李索羅回到家的時候,太陽也撥開了雲霧,灑下了金燦燦的光芒,雖說他並不覺得這象征著什麼,可心情仍然為之大好,腳步也變得輕盈起來。
打開公寓房門,一頭倒在床上,此刻完全放鬆才有一種夢魘過後渾身乏力的感覺襲來,也許這就是副作用吧,他心想。
正在迷迷糊糊之際,手機振動起來,李索羅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接通電話:“您好。”
“好什麼呀,我,包子!”電話那邊的男中音渾厚而充滿活力。
“我沒叫外賣。”李索羅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電話那邊短暫的沉默,“你大爺!”
“你不是當兵去了嗎?”李索羅咧開了嘴角,笑著說道。
“都退伍兩年了,隻是你這幾年都在外邊風流快活,沒見著麵而已。”包子淡然說道,“你在哪呢?”
“在外邊風流快活呢。”
“別扯淡,我在機場T3航站樓呢,混的可以就來接我,沒出息就給我個地址我打車過去。”包子不耐煩道。
“等著吧您。”
李索羅掛掉電話,疾奔下樓發動車子,打開手機導航,往機場開去。一路上回想著高中時期和這個鐵哥們兒的放蕩不羈,心中暖意肆虐,一晃就五年過去了,真是好久不見。
包子這個外號是從李索羅叫起來的,他本名叫包玉辛,結束了高中三年缺油少鹽的學業生涯後就被父母送到了更生活更慘淡的部隊。
“索羅,你知道我最遺憾的是什麼嗎?”包玉辛在入伍前夜坐在小城的夜市燒烤攤上灌了一口杯生啤,喝紅的臉上擠出一抹生硬的凝重,顯得尤為滑稽。
李索羅擼了一串烤羊肉不為所動。
“最遺憾的就是那天晚上跟喝醉的宋佳爽睡在一張床上,我他媽居然什麼都沒幹。”包玉辛說著又給自己麵前空了的大口杯滿上酒。
“你知道我最最遺憾的是什麼嗎?”包玉辛端起酒杯,表情更加凝重。
李索羅又擼了一串烤牛筋,依然不為所動。
“其實我也不知道,”包玉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爽朗地笑了。
李索羅也將自己麵前的酒杯清空,一本正經地說道:“包子,酒桌不談傷心事,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部隊裏也沒有女人。”
“……”包玉辛回了回神,“你剛才說的哪件不是傷心事?會安慰人嗎?”
“不怎麼會。”李索羅點了一支煙,“不過說真的,你應該知足了,有你爸的關係,退伍回來就能轉業找個鐵飯碗。”
“你覺得那是我要的嗎?”
那晚的談話到此就結束了,隨後的兩年包玉辛就跟李索羅通過一次電話,偶爾李索羅也會想起這個意味深長的問題,“這是我要的嗎?”他也曾無數次地捫心自問,然而他漸漸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來跟這個世界要點什麼。
一路上思緒如潮,中午的機場高速也是暢通無阻,當李索羅開著奧迪停在留著小平頭的包玉辛身邊的時候,能看得出來包玉辛略微發福的臉上得意的神情。他並沒帶什麼行李,直接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
“可以啊小子,出息了。”包玉辛得意過後就一臉豔羨地說道。
“租的。”李索羅淡淡一笑。
“聽過租車泡妞的,接個我你有必要裝嗎?說吧,在哪高就呢?”包玉辛在工作台上摸摸看看。
“剛入職一家遊戲公司,今天公司安排我去接領導,所以給了個車,讓你趕巧了。”李索羅並不是有意要隱瞞,隻是看包玉辛兩手空空來到這個城市,應該隻是來遊玩兩天,所以並不打算將今天的事告訴他。
“你打算在這邊待幾天?”李索羅邊發動車子邊問。
“這才剛來就盤算著讓我走合適嗎,”包玉辛打趣道,“來了就沒打算走,怎麼著,影響到你跟嫂子的生活啊?”
“你大爺!”李索羅笑著罵出了來這座城市以後的第一句髒話,“先找個地方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