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在回京的機場高速上不緊不慢地勻速行駛,李索羅跟包玉辛在車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他還沒想好要怎麼招待這個多年不見的鐵哥們兒,不過自己的公寓裏隻有一張床,跟一個爺們兒睡在一起真不是他的風格。
“我給你安排個酒店吧。”李索羅左思右想,拿定了這個主意。
“李索羅,咱倆的關係,我能讓你破費嗎?你住豪宅就給我一間房,你住草窩就邊上挪個地方,你要跟我客氣,那看來我找錯人了。”包玉辛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懂你的意思,”李索羅清了清嗓門緩解尷尬,“我這不是想著你來玩兩天讓你過的舒服點嗎。”
“我真不是來玩的,不過你要給我當導遊我也不介意。”包玉辛又恢複了往常在李索羅麵前嬉皮笑臉的神態。
“說吧,怎麼回事?”李索羅不苟言笑地問道。
包玉辛也整了整衣領,靠實了車座,娓娓道來:“我退伍以後被安置到南方的一座城市當武警,本來想著這輩子就這麼著吧,可沒想到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犯了錯誤……”
南方的氣候多雨水,黃梅時節的街道總是濕漉漉的,那天的天氣還下著細雨,正躺在宿舍床上拿著手機鬥地主的包玉辛被隔壁的戰友叫了起來,“中心街有一起持刀劫持案,領導安排我們去協助處理。”戰友簡短地說明了情況,就去整理裝備。包玉辛也扛起了那把從拿到手就隻是擦過的八一式自動步槍,穿戴整齊。
兩人在距離劫持地點隔了一條街的地方下車,一路小跑來到距離劫匪不遠的一處大樓拐角,潛伏下來觀察情況。
“別他媽廢話,都別過來,給我準備一輛車,再從銀行提一百萬現金出來,不連號的,要不然我立刻殺了她!”青年劫匪靠在位於大廈底商的一家銀行門口的ATM機旁邊嘶吼,他一手摟緊女人質,一手將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鋒利的刀刃早在拉扯的過程中劃破了皮膚,白嫩的脖頸上流下了幾條血痕,又在細雨的稀釋下淡去了顏色。
銀行外邊的馬路上已經停了一輛警車,三位民警在雨中和劫匪保持談判,盡量穩定劫匪的情緒。
“上頭有沒有說我們能不能開槍?”包玉辛弓著身子問蹲在地上的戰友。
“沒說,隻是讓我們配合處理。”戰友也是一臉懵懂,“不過這個角度有ATM機擋著,擊斃的把握不大啊。”
民警似乎是答應了劫匪的條件,銀行的工作人員提了一個箱子放在了門口的台階上。
包玉辛將手中上了膛的步槍穩穩地扛在胸前,眼神堅定,頭盔上積攢的雨水彙集到額前的位置,一顆晶瑩的雨滴無聲地落下。
“砰”一聲槍響,剛從ATM機後邊挪出來準備到門口提錢的劫匪腦袋濺起一股血霧,轟然倒地,隻剩下女人質在雨中發抖。
一心想著回單位領賞的包玉辛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停職待崗,後來才打聽到原來他擊斃的劫匪有著深厚的背景。領導在私底下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小包同誌啊,我很想說你幹的漂亮,隻是,你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私自開槍,確實是違反了規定啊,總得給死者一個交代嘛。”
感到憤怒又委屈的包玉辛一氣之下卷鋪蓋回了家,開始了不務正業的浪蕩生活。
“聽起來似乎是借刀殺人,不過你完全可以等這件事風頭過了之後轉業在家找個工作啊。”李索羅聽到這裏,驚詫之餘還是提出了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建議。
“還沒等我回過神呢,就在賭桌上欠下了幾萬塊的高利貸,利滾利現在都快十萬了。”包玉辛說到這裏一臉沮喪,“後來在一次喝酒聊天時聽說你在這裏混的不錯,這不就連夜趕來投奔,也沒敢提前跟你說,怕你不待見我。”
“餓了吧,帶你去吃點硬菜!”李索羅腳下猛轟油門,變道超過前車朝那家他路過好幾回想吃又沒有進去的湘味私房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