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一把利劍,劈開了默默地夜幕,迎來了黎明的曙光。歐陽嫣然本以為可以好好享受這大自然賜給每一個人的恩惠,但一道讓她即刻去擦洗含元殿地麵的詔書打破了她的夢。
歐陽嫣然端著又大又重的木盆,雙膝跪地,吃力的擦著這由大理石鋪成的地麵,身穿官服的大臣走到她身邊有對她指指點點的,也有對她嗤之以鼻的,甚至有過分著從她身後狠狠踹一腳的也有,歐陽嫣然都默默的忍下來。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她是一個身份卑微、且有罪在身的宮女,她的心唯一的重點就是‘中興大唐’,隻要自己還活著,就會慢慢接近自己的宏圖大誌。百姓就可免去水深火熱的生活。為了心中這個別人看似不複存在的夢,自己一定要活著,隻要忍下來,就能活下去,那一切都有可能去實現。
“歐陽姑娘。”正跪在地麵上用抹布擦拭地麵的歐陽嫣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便微微抬起頭,見是一身紅色官袍,腳蹬官靴的宋璟,便急忙起身施禮道:“罪民見過……”
“不可不可。”宋璟忙擋住施禮的歐陽嫣然,看著她清瘦的臉龐,歎氣道:“讓歐陽姑娘受苦了,太子殿下請歐陽姑娘暫且忍耐。”
“宋大人,罪民需要一些足以扳倒太平公主的罪證,還請宋大人多多幫忙。”歐陽嫣然見身邊沒有其他人,便悄聲相告。
“你……”宋璟被歐陽嫣然這種不畏權貴的精神所震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隻是含淚點頭的允許著她,一來為世間有這樣關心朝中大事之女子佩服,二則為如此不畏權貴之人所打動,若太子重用此女子,大唐何愁不興?天下何愁不寧?!
“宋大人,罪民不會連累東宮太子的,還請大人幫我一把。”
宋璟不停地點著頭,本想說不是幫你一把,而是你幫了太子一把,幫了天下生不如死的黎民百姓一把,但感激的話到嘴邊去卻不知該說哪一句,隻是用滿是慈愛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讓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的少女。
不遠處又有幾個官員朝含元殿的方向走來,宋璟為不給李隆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拱手作揖道:“告辭。”
歐陽嫣然看著宋璟的背影,心中默默乞求著上蒼希望宋璟能夠找到有力的證據,自己定能有辦法扳倒禍國殃民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乘坐的香輿以緩緩走到歐陽嫣然的身邊,近侍安照太平公主的意思將香輿緩緩落地,掀開長簾,在內侍的攙扶下,邁上台階,進了含元殿,走在太平公主身後的竇懷貞上前小聲的說著什麼,然後太平公主就轉身冷笑道:“宣她進來。”
“公主殿下召歐陽文君覲見。”竇懷貞從殿內走出來對著仍跪在地上重複著循環動作的歐陽嫣然喊道。
含元殿中高坐於龍椅右側慘紫帳中的太平公主問道:“歐陽文君,你可知罪?”
歐陽嫣然不知自己又犯了何罪,自然是不知所謂何事。便不卑不吭的答道:“罪民不知今日所犯何罪……”
“放肆!”太平公主從慘紫帳中跳了下了,對殿外的侍衛說道:“不知所犯何罪?給本公主拖出去打!打到她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了為止!”
“你以此公報私仇,民女……”
“還不給本公主拖出去杖斃!”太平公主惱羞成怒的差遣侍衛將歐陽嫣然拖了出去,隻見侍衛將她按倒在地,手持軍仗,在身上一陣亂打。頓時,皇宮中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入雲霄,讓人聞之發顫。太平公主則站在旁邊心滿意足地欣賞這別開生麵的‘戲劇’。
此時睿宗剛剛落座在龍椅上,就聽見外麵的慘叫聲,放眼一看見是歐陽嫣然,本想衝到殿外嗬斥那群侍衛住手,但想到自己身旁的太平公主必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便隻好按耐著焦急的心情,對身旁的妹妹說道:“妹妹,她還是個孩子,怎受得了如此酷刑,你……”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哥哥難道忘了我大唐的律令了嗎?”太平公主並沒有因為睿宗的話而下令停止外麵的刑罰。而是津津有味的看著即將皮開肉綻的歐陽嫣然。
而在不遠處的亭台後正款步走來的李隆基看著這揪心的一幕,大步流星的朝歐陽嫣然走去。
“太子殿下!”太子妃扯著他的胳膊勸道:“太子殿下吧,你冷靜點。此時你若去,不是火上澆油嗎?平妍妹妹是為了這天下蒼生才受此杖刑,你去不是讓她罪加一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