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春光明媚,恰是高家大少爺高逸庭的生日。
說來,我與高家並無多少交集,那天我卻鬼使神差借著為母妃探聽病情的由頭去了。
席上,因高家的兩個女人打鬧有些掃興。
除此之外,還有我的五弟赫連奚在場,因我倆生有嫌隙,眾人生怕我們會在這樣的場合鬧起來,卻不知今日的我,心思全不在這。
那姍姍來遲的小女孩李青歌才是我心心念念的所在。
她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讓我有些氣惱,但很快又有點高興。
她長高了,也更漂亮了,渾身散發著純淨自然的氣息。
真好!
我以為她看到我會很驚喜,會像小時候那樣喋喋不休,圍著我說這說那。可誰知,她到了近前,隻是跟高太醫請安問好,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我決不相信她認不出我。
雖然事隔多年,可是我的樣貌總體來說變化不大。而且,對於自己的模樣我還是很自信的。盡管對於民間傳出的“西陵第一美男”這個稱呼,我多少覺得有些荒唐可笑。不過這些年,明裏暗地有多少名門千金打破了頭想要結識我,甚至想成為我的女人,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我站在高太醫旁邊靜靜等著,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我猜測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欲擒故縱,想要我去主動認出她。
二是令我不得不頭疼的一個問題,李青歌自小與高逸庭有婚約,她怕惹人口舌,不敢認我。
我心裏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還是不要給她製造麻煩,以後自然有的是機會。
但她恰在這時抬頭看了我一眼,驚愕中帶著憐惜,讓我眼前頓時一亮,她還是想認我的吧。
席間,我無半分興致,卻還得裝出興致很濃的樣子,甚至跟我最厭惡的五弟喝了酒。
酒過三巡,不知怎麼回事,就是瞧著李青歌也有幾分不順眼了,尤其是看到她與高家二少坐在一桌,乖巧地接受他所有的殷勤時,我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燒著。
她是不是成心做給我看的?她在怪我這麼多年也未曾兌現諾言,再未去靈州看她嗎?
一定是這樣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該當著我的麵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
我氣得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我朝她那瞟了一眼,卻見高二少又給她夾了什麼好吃的,她笑眯了眼,連我要走也不知道。
不過氣歸氣,自從她來到京城之後,我心裏突然就變得滿滿的,不時想起我們在靈州的過往,心底很甜蜜。
我覺得她也該想著我。
暗地裏,我派人去細查過,高逸庭與他的表妹夏之荷青梅竹馬,很是親密,而李青歌對此表現淡漠。
因此,我更加認定,這小丫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打心底裏厭惡這樁親事。
終有一天,我會幫她取消這場婚約,再娶她過門。
我滿心期待,也在朝這個方向努力,日子在希望中過得很快。
這一天,雲初突然跟我說,要去普濟寺後山狩獵,我答應了,因為聽說高家大夫人也帶著李青歌等幾個小姐去了寺裏燒香祈福。
可就是這一次出行,我遇到了埋伏,本來對付幾十個殺手應該不成問題,可那日,我竟然意識恍惚,全身使不上力氣。
我知道被人下了藥,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隻是在臨死前,我還想看一下那小丫頭,聽她說說話。
也許是上天可憐我,竟然在我昏倒的前一刻,我清楚地看見她手舉火把,朝這邊而來。
她是來救我的,我就是這麼肯定。
還來不及擔心她,我已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來,我躺在草地上,耳邊是她與高逸軒說話的聲音。
我知道是他們救了我,可是,聽見他們之間無所顧忌的對話,我心裏卻半分也高興不起來。
“你醒了?”她終於發現我醒了,神情有一絲愕然。
“嗯。”我動了動,掙紮著想起來,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李青歌忙止住我,“你身上有傷,萬一傷口裂了怎麼辦?我沒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