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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安安第二天真的去了美容院,做了個全身護理,而後逛街千挑萬選,選中了一條herveleger的小紅裙,搭配lavin的薄外套,這才滿意地回家。她號稱要保持神秘感就住回了自己公寓,本打算早點睡個美容覺,但腦子裏卻止不住地天馬行空設想著明天會發生的場景。結果一整個晚上都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四點才終於精疲力竭睡過去。
次日醒來,池安安盯著鏡子裏自己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簡直連砸鏡子的心都有了……所謂人生不如意十之*,她上了妝改掉了黑眼圈,拿卷發棒把頭發燙成微卷,換上新衣服,在全身鏡前檢查了三遍最終確定已經武裝完美。她拉開窗簾,準備迎接美好的陽光灑滿地,卻迎來了一片灰蒙蒙的天。昨天還晴空萬裏怎麼今天就偏偏成了陰雨天……
聽見門鈴聲,池安安以為會是陸岩,興衝衝地打開門反見一個長得倍兒帥的外國小哥,手裏捧著大把的玫瑰和一個禮盒。池安安的心情瞬間多雲轉晴,接過玫瑰花和禮盒,擺到桌上打開,一頓精致誘人的早餐。
池安安食指大動,喝著粥打開玫瑰花上插著的卡片:“吃完早餐,移步下樓。”
這是什麼卡片,任務卡?池安安撇了撇嘴,把肚子填了個七分飽,踩著高跟鞋下樓了。到樓下,公園門口停著輛豪華轎車,司機見到她便打開車門。池安安曉得大戲開場了,又是期待又是緊張的,踩著小碎步坐進車內。
車上放著舒緩的輕音樂,昨夜沒睡醒的池安安撐著眼皮,差點就要睡過去。司機突然讓她往窗外看。池安安一抬眼便看見路口的電子顯示屏,正播放著一段年數久遠的錄像。那裏頭有個小姑娘,頭發短短的,穿著碎花的小裙子在海邊奔跑。她在追著一個男孩兒,她的父母站在她身後。
池安安一下子鼻子就酸了,而車很快將電子顯示屏拋在了身後,隔著兩個街區的第二塊顯示屏裏,翻滾著一張張生活照,他們串聯在一起,串聯出女孩兒的成長軌跡。她的短發蓄成了及腰的長發,她將青絲紮成馬尾,或披在肩頭。她對著鏡頭笑,亦或是看著遠處,她有喜怒哀樂、愛恨癡嗔。
第三塊、第四塊,池安安竟從未留意,原來去到她工作室的這段二十分鍾的車程竟有四塊巨大的顯示屏,而今天,他們鑒證了她的成長,從牙牙學語的孩子,一直成為雜誌上那個自信地微笑著的繪畫者。有這樣一個有心人,將她的故事如此敘述,而他隻出現在最初的海灘上,其餘的日子,仿佛一個安靜的記錄著,在她身邊沉默地陪伴,她的每一次成就,每一座獎杯,每一份采訪,原來他都悉心珍藏。
車停在工作室門口,池安安仰著頭,眼淚在她眼眶裏打著轉,她拚命地眨眼睛想擺脫掉這些會弄花她妝容的家夥們。可低下頭,他們還是滾落下來。司機遞上紙巾,池安安趕緊接過,待收拾了情緒,她這才下車。腳下,一條用花瓣鋪成的道路直通畫室,司機彎下腰,做出請的手勢。
池安安循著這條花徑往畫室走去,平日裏透光的玻璃幕牆被牢牢地掩住。她推開沉重的門,門裏頭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這已不再是她熟悉的畫室,房間的四壁皆成為了幕布,從她踏進屋內的那一刻起,便漸次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視頻,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尤其對著鏡頭,他的表情總是僵硬。他也在海灘上奔跑,他也穿著校服參加升旗儀式,他的白襯衫在暖陽下幹淨得讓人窒息,他的棱角隨著時光變得分明,他開始出現在雜誌、報刊上,他叫陸岩。
影片的最後,是他們年幼時在海灘上的身影,他那時清瘦,立在圓滾滾的她身邊,她笑得一如既往地沒心沒肺,他低頭,唇角揚起的弧度需要如此大的熒幕才依稀可辨。這樣的他們慢慢消失,房間暗下來,隻餘下她眼前的這一行字:“?”
池安安身後的門再度打開,光線照出她影子的同時也映出另一個更高大的身影。池安安轉身,逆著光,又或許是自己的眼前霧茫茫,看他的麵容有些模糊。
他走進房內,燈光打在他身上,好似她畫裏的人破紙而出,這是她的“光”呀。黑色西裝,筆直修長的腿立在她眼前,棱角分明的臉。
“池安安,抱歉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退出了你的生活,對你冷漠,讓你傷心。我對你許過承諾,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請允許我兌現我的承諾。”不知何時他手中多出一枚鑽戒,在聚光燈下折射出讓人無法躲避的光。他單膝跪地,抬頭看著她:“池安安,你願意嫁給我嗎?”
池安安咬著下唇,她以為知道有這樣一場求婚的存在,她就可以淡定一些,她以為求婚、婚禮對於他們或許隻是一個形式,但身臨其境,她竟還是喘不過氣來,激動、感動、快樂一起湧上來,讓她大腦完全空白。
“陸岩。”池安安突然俯身,用力捏住他的臉,“你疼嗎?”
陸岩眼睛眯成一條線,拉開她的爪子。池安安看到他臉上的紅印,喃喃道:“那我不是做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