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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推半就,池安安還是在總統套房住下了,隻不過住的是陸岩臥室隔壁那間房。池安安也不是頭一回睡他隔壁了,但這晚上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男人不遠萬裏來找她,她心裏很難不冒甜意出來,甜著甜著,真不忍心就這樣睡了。
索性起床,躡手躡腳地走到他房門口,試探著喊了他兩聲,見他沒反應。池安安壯了膽子走進房裏。落地窗的窗簾隻拉了一半,外頭的月光柔和地灑進房裏,池安安悄悄地走到床頭。
月光穿過她抬起的手落在他的鼻尖,他睡熟了,沉靜地像完美的雕塑,卻讓她的內心無比柔軟。那是她的愛人呀,那麼地英俊,怎麼看都不會厭。她俯身,輕輕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個吻,屬於他的氣味在那刻縈繞著她,緊緊將她的心裹住。
她起身轉頭走到床邊,右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她的心髒正狂跳不止呢!池安安不禁好笑,其實她從前也偷偷做過這樣的事。
那時候他來巴黎出差和客戶在一起喝得有些多了,池安安去酒店找他的時候正遇上安頓好他要離開的助理。助理認得池安安,自然也放她進去了。她進屋的時候,陸岩已經在房裏睡熟了。池安安戳了他兩下都不見他有反應,便大了膽子坐在床邊,欣賞陸岩的睡顏。他真的是個很耐看的男人,筆直的眉骨和鼻梁,還有堅毅的下巴,眼睛的睫毛也長長的,撩得人心癢癢。唯一就是他睡覺時候蹙著眉頭,池安安起先是拿手指點在他眉心,可不知怎麼地,後來唇替了手,落在了那裏。等她意識到自己幹什麼了之後,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一路狂奔回去,徹夜未眠。
此刻,同樣無眠的夜晚,池安安立在窗前,巴黎的夜依舊璀璨,她也似當年那一般的沒有出息。隻是她不用再像賊人一樣逃離案發現場了,她做了點壞事,可她還能悠閑地享受這月色。因為,她是他的女朋友呀。
想到此處,池安安不禁莞爾。
雖然陸岩說是要池安安帶他逛一逛,可次日,倒是陸岩領著池安安出門的。隻不過陸岩因為公事,一直到過了午餐才得以脫身。
若非商務旅行,陸岩每次來巴黎看池安安,都會被她拖著去坐地鐵。池安安似乎很喜歡和他一塊兒坐地鐵,大概因為在形形色色的人堆裏,他顯得更煙火氣更有人情味一點。這天陸岩就帶池安安去坐地鐵了,這個選擇顯然是正確的。因為等地鐵的時候,池安安抬手挽著陸岩的胳膊,非但消了因為他工作纏身的氣,甚至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調。
在聖米歇爾站下車,池安安跟著陸岩的腳步走,順著大道往北走就是塞納河,兩個人的步速都不快,一直到穿過日耳曼大道,拐進了一條小街。
這片位於拉丁區的街道久負盛名,許多著名的藝術家都曾在這裏出沒,包括莫奈和德加。沿著弧形的小路走,街道兩旁皆是咖啡館。池安安遠遠就望見了自己從前常去的那一家le認識咖啡館的老板,裏頭甚至還掛著池安安的畫。
陸岩似是熟門熟路,徑直領著池安安進了那家咖啡店。咖啡店的裝潢帶著典型的法式優雅,年代久遠的木質台麵,紅色的裝飾盆花,每個裝飾都精致到骨子裏。池安安剛進門,就被眼尖的老板認出來,熱情地用法語喊她:“chi,好久不見!你回來巴黎啦!”
老板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自己也是畫畫的,留著頭頗為藝術的長發。說話間已經從吧台走出來,擁抱了池安安。池安安雖然早習慣了法國人熱情的貼麵禮,但在陸岩麵前,她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ohlala,這位帥氣的男士我可不曾見過。”
“這是我的男朋友,陸岩。”
“啊,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歡迎你們!”
兩個人簡短的聊了兩句,老板便說:“我就不打擾你們啦。坐吧,特調咖啡馬上就到。”
池安安和陸岩撿空位坐下後,池安安忍不住開口:“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是不是收買了nicole?”
男人環視著咖啡店,最終鎖定在池安安斜後方掛著的畫上,開口問:“那是你的畫?”
池安安扭頭,畫裏是一幅普通的靜物:“對。”她收回目光,拿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你幹嘛帶我來這裏?說話。”
陸岩垂眉,道:“想和你一起走走你以前走過的路。”
聞言池安安一怔,內心流過一股情緒,又甜又澀。她將自己的頭發別到耳後,語氣中帶著絲抱怨:“你也知道從前錯過很多嗎?”
“我知道。”沒想到陸岩竟然搭了池安安的話茬,並追加道:“不如你說說,還有什麼我錯過的事情?”
男人的語氣認真,池安安懷疑似地看他:“真想聽我說故事?”
陸岩點頭。池安安想了片刻,開口:“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
此時,老板端上兩杯摩卡,池安安看著上麵心形的裱花,剛想開口說什麼,老板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眨眼道:“剛才那邊桌的那位男士要請你喝上一杯,我直接把他打發了。不用謝我!你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