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3)

聽著轟隆隆的聲音,從地平線傳到天際。多想“轟”的一聲,炸裂人生的那一座監獄。我不想禁錮在這裏。想變成風,變成雲,變成流水,路過人生的每一處高山。

回到中國,我整日睡得昏天暗地。

沒有什麼可以趕走我內心的萬分之一的疲倦。

……

在夢裏,雪燕伸出手,對著血淋淋的太陽。地上的水窪裏,倒映著破碎的天空。她張開嘴說話,血從口腔裏噴湧而出。她的舌頭,沒了。

我從車上醒來,抹著額頭上的冷汗。林子浩揉揉我的頭發,心疼地說:“你剛才做噩夢了。沒事的,你太累了。”

我忍不住地哭了出來,眯著眼睛,十分疲倦的望著窗外。紅日當空,真如血一般炙熱。蒼白幹裂的嘴唇,嗚咽著:“你了解你的父親嗎?”

林子浩皺著眉頭,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沒有說話。

“雪燕是因為害怕你的父親,才會離開的。”我道。

他轉過頭,盯著我,說:“你是懷疑我爸爸殺了她?嘉意,雪燕的死,隻是個意外。”

車子在林蔭道下,停住了。他走下車,輕吻我的額頭,微聲說:“我去拿下東西,等會兒出來。”

林子浩的父親從大門裏走出來,從墨鏡下抬起眼,望了望頭頂的天空。走下台階。陽光把歲月的刻痕鑲進他蒼老的容顏裏。每一道皺紋都是披滿荊棘的溝壑,曆經坎坷,備縣威嚴不屈。

正在這時,幾個人正在搶救室裏,臉色刷白,互相對視著。從他們無奈的眼神中,我們讀出了,醫生已經盡力了,患者依舊死了。

一個警察走進來,望著燈火下的手術台。開膛破肚的躺著一個人。他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的工作性質,使他見慣了死亡。但,他仍覺得有點惡心。

他盯著醫生手上的白手套,淋漓的鮮血,問道:“怎麼樣?”

醫生搖搖頭。

湯盈盈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後,蹲在地上,歇斯底裏地大哭起來。

哭過一陣之後,她站起身來,抹掉臉上的眼淚,開著車,瘋子一般地衝進林子浩所住的別墅區。

在門口,攔住林子浩父親的車。從自己的車上走下來,用力地拍著車窗。

林伯伯放下車窗,探出頭來,和藹地笑道:“盈盈,有事嗎?”

“姓林的,是你殺了我的父親,對不對?”湯盈盈眼眶裏的淚珠兒一串一串地落下,厲聲質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父親不是好好地關在監獄裏嗎?”

“我爸爸今天早上食物中毒死了。”

“可惜了,節哀順變,別胡思亂想。”

“是你殺了我的父親。”她尖叫道。

她掏出一段錄音,播放著:“我們今天賺了一筆之後,再也不要做販毒之事了,以後,洗幹淨自己……”

林伯伯的臉色瞬間蒼白,柔和的目光驟變,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像隻老鷹一般,盯著湯盈盈,道:“我想你有些誤會。快把錄音給我。”

林子浩拿完文件,站在不遠處。風吹起他的黑色西裝。在風裏,他搖曳的黑色秀發。淚從眼眶中流下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父親,哽咽地喊道:“爸爸,這是真的嗎?”

林子浩的父親,轉過頭,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雪燕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林伯伯麵無表情地立在初秋的烈日下,風湧進他的衣角裏。初秋時分,在中國南方大部分地區仍是殘留著一絲夏日的高溫。

汗從臉頰上滾落。

突然他高大的身影,顯得十分的瘦小。

那一刻,他隻是一隻蒼老的老虎,被拔了牙,沒了往日的威風。

他沉默地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十幾天過去了。

此刻,燈火下,璀璨的天空,黑得澄明。林子浩站在我的麵前,肩頭擋住了窗外的天空。

現在是他的家宴。

我在燈火中,滾動著身軀,燈火拖長了我的身影。

坐在長長的桌旁,鋪著精致的白色桌布,整齊地放著銀色餐具。

不過,我的心情低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