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楊初一接到阮香蘭的電話,回到了北名苑,楊愛國背著手站在客廳裏等著他。
“胡鬧!”劈頭蓋臉的兩個字送給了自己的大兒子,楊愛國哆嗦著手指著自己兒子,麵色鐵青,卻是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你說,這事跟你到底脫不脫得了幹係!”阮香蘭一邊在一旁勸慰著,一邊訓斥兒子:“還不跟你爸認錯兒!”
他們這個大兒子,做事一向靠譜,雖頗有手段,違法的,背德的,卻從來不沾手。這次的事,楊愛國橫豎想著,都該是跟自己兒子脫不了幹係。這群記者還有起哄的民眾,有眼力見識的人一看就是“有目的”,“有組織”,那安家的小子因為這件事,降職都算是輕的。
好在做的幹淨,若是被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楊初一下意識的撓了撓鼻尖,也不辯解。這事,還真是趕巧了,撞上了。還沒等他準備好出手的時候,這個安子恩自個兒往身上扣了個屎盆子。能踩那安子恩一腳的事,他怎麼可能放過?
這人,不管是不是安子恩撞的,也不論最終結果如何,這個壞影響卻是下不去了。他要的,也就是這個壞影響罷了。
市政府秘書長酒後駕駛,撞傷靠擺地攤為生的下崗工人,肇事逃逸,自己亦重傷入院。僅僅是這個噱頭,不需要太久,哪怕隻登一天的頭條,也夠安子恩喝一壺了。
那個林院長,不是為了這個寶貝兒子,三番兩次的做小動作嘛。真當他楊初一是軟柿子不成?
“爸爸,我有分寸的…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我清楚。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
“你最好給我有分寸!
“初一,這次的事,我暫且信你,且不跟你計較。以後但凡要做什麼出格的事,多考慮考慮後果,別憑著一時氣性。”楊愛國平複了呼吸,直直的盯著自己兒子。
“爸,您讓我把您兒媳娶回來算了,有她管著,您還操這份心做什麼?”
楊愛國瞪著眼睛,一時無語,麵色更顯僵硬。阮香蘭氣極反笑,伸手去揪自己兒子的耳朵。
楊初一倒吸一口冷氣:“媽,以後您媳婦進門了,您可別這樣了,我麵子往哪兒擱呐。”
“你跟那柯小姐的事不許再提,我不準!你死了這顆心!”楊愛國冷冷道,不耐的擺手,“出去出去,離了這界兒,手腳幹淨點兒,不許給我惹事。”
楊初一收斂了漫不經心的神態,對著楊愛國微微欠身:“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林院長三番兩次在背後搞小動作,我沒道理當看不見。”
“您跟媽媽反對我們在一起,我明白,也理解。可她林院長有什麼立場在旁邊指手畫腳?這點上,我是對他們有意見。”
“我就算做些小動作,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不傷筋也不動骨,不過是點小麻煩罷了。爸爸,我沒那麼笨。”
下麵的話,楊初一沒說出口,他的確是沒那麼笨。可是,這個時候,哪怕是一點兒小麻煩,他也絕對不會讓安子恩輕鬆,更不會讓他背後的人輕鬆。
楊愛國歎一口氣,不吭聲。這點,他自然考慮過了,自己兒子不是那麼意氣用事的人,他擺擺手:“我知道你為了那個柯小姐,可以做出很多事。我也不說你了,自己心中有數吧,凡事有個分寸,有些事不用我教你吧…”
“爸爸,我明白。”
楊愛國根本不看兒子,揮揮手,示意他走。
柯尼卡也是在報上看到這則消息的,聲勢雖是小了許多,輿論的槍頭仍是指著安子恩。
她想了半天,最後在網上訂了一束花,還有一籃水果,讓店家送到安子恩的病房。店員問她要不要寫卡片,她想了想,說,就寫祝您早日康複吧。
楊初一原本是想帶著柯尼卡出去一起吃飯,雖然她總是要自己動手下廚,可這越是到年底,她的工作越重。加之年後唐筱米的婚禮在即,她工作上的擔子加重,她越發沒有得閑的時候。
楊初一覺得,最近許是被她的手藝給慣壞了,對著餐廳的餐點,他竟覺得沒有什麼胃口。抬眼看著對麵的人大快朵頤的模樣,心中很是不滿,她吃的倒是挺香。他往旁邊兒一坐,非但沒胃口,沒來由的還覺得胃裏有些堵的慌,他覺得自己這副模樣,真真兒的像個怨婦。
她也不知道關心關心他…
柯尼卡一抬頭便瞥見他那副模樣,堪稱哀怨。那樣好看的一個男人,蹙眉,狹長明亮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怎麼會有如此幼稚的表情?她挑眉,心中好笑,麵色卻是不動聲色,繼續夾著菜往口裏送。
“初一,我今天在網上訂了束花給安子恩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