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漩渦中的哂笑(1 / 3)

人在絕境中的表情最耐人尋味,在墜下山崖的那一刻,在漩渦急流的中心,明知滅亡在前,有人麵帶驚恐,有人充滿絕望,也有人向命運一哂。眾多表情中,隻有當你笑著湧入黑暗,黑暗才不會顯得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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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哥哥和我的性格,我覺得我們不會和謝家走得更近,但是事情往往出乎我的意料發展。越來越多的晚上哥哥叫我到謝俊晨家吃飯,我看著哥哥跟謝家人相談甚歡的樣子覺得陌生,但是對於美餐也無法拒絕,參加這種飯局,吃飯對我來說永遠是第一要義,聊天是大人的事,我從來都不參與。如果僅僅是叫我們吃飯就好了,慢慢地謝媽媽連去超市購物去商場買衣服都叫上我,我自然是一百個理由拒絕,但隻要哥哥知道就一定會威逼我去。高三開學前兩周,謝媽媽讓我們兄妹跟他們全家一起去馬爾代夫旅遊,哥哥以事業忙為由婉拒了,但是他極力讓我去,結果我在飛機場溜號了。

為了不讓我哥抓住,晚上我偷偷地跑到咖啡店裏住,白天就跑到書店或者學校這些我哥絕對不會去的地方,吃飯我就去找魏琪琪。有一次魏琪琪跟我發短信說在一個飯店等我,等我到那裏時發現等我的不是魏琪琪卻是我哥,東窗事發,我隻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我一看見我哥就不顧周圍人的眼光一下子跪在他麵前。

“哥,我錯了。”

“你跟我過來!”我哥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揪起來,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謝俊晨家。

一下車我哥就拽著我的衣服,好像押解犯人一樣兩步一推地把我推到謝家。一進門我看到謝俊晨全家都在客廳裏坐著,按道理他們現在應該在馬爾代夫,為期一周的旅行還沒到時間,怎麼會在家?難道?

正想著,我哥突然猛推了我一下,我哐當倒在謝爸爸和謝媽媽麵前,然後趕緊換成跪姿,我想我犯了大錯了。

“叔叔阿姨以為把你搞丟了,玩都沒玩好,提前回來了,這筆賬怎麼算你看看吧!你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偷跑了也不回家,不投案自首還是被我抓住的,這筆帳要怎麼算!”哥哥大聲地嗬斥我,要在往常,謝媽媽早就扶我起來並且為我說話了,但是這次沒有,顯然他們全家都生氣了……我內心惶恐著可能會接受的懲罰,但同時打著另一個算盤,哪怕挨頓毒打,隻要他們以後討厭我不想見我就行。

我低著頭不說話,謝媽媽略顯激動的聲音響起。“一一,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了我們有多著急?知不知道我們打給你哥哥,你哥哥說你不在家時我們有多著急?晨晨在飛機上就開始哭,我們幾乎是一到馬爾代夫立刻改簽回來的飛機票,想著要是把你弄丟了,我就隻有以死謝罪了……”然後謝媽媽低頭抹起淚來,看到此情此景,我知道我完了,現在要以死謝罪的人是我。如果讓我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解釋的話,我還真是無話可說,因為我想到等上了飛機就跑不了了,所以不計後果地抓住了那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我除了大喊“因為我討厭你們!我不想跟你們一起旅遊”沒有別的理由,但這些話又是萬萬不能說的,除非我想死。怎樣都不行,所以我緘口不言。

“這樣吧,叔叔阿姨,她背著我躲起來這件事我還沒跟她算賬,我回家先收拾收拾她,改天呢我再讓她負荊請罪登門道歉,就這麼說了哈。”說罷哥哥抓著我的後領拖著就往外走,我來不及起身,為保持平衡雙腳在地上蹬彈了幾下,帶著一副要去英勇就義的堅毅表情。剛剛走到門口,謝俊晨突然叫起來走到哥哥麵前,他打開雙臂用身體擋在我和哥哥中間,哥哥嚇了一跳,我也不知道謝俊晨在玩什麼花樣。

“不行!你不許打她,媽媽說她要當我老婆,你不許帶她走!”謝俊晨義憤填膺地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楞了一下,因為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我轉動謝俊晨的肩膀讓他麵對我,然後問他什麼意思,他卻突然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然後飛快地跑到他媽媽身後,我看到謝爸爸謝媽媽在回避我的眼神,再看我哥他也遊走著視線不跟我的眼睛對上。這次換我氣急敗壞了,我抓起哥哥的手腕推門離開了謝家,我要他向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