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麼也從後麵擠過來,再次緊緊抓住遲夏的胳膊:“遲夏,你別聽她胡說,她是個瘋子!”
是啊,她現在是個瘋子。
可正因為她是個瘋子,才不懂得對人說謊。
遲夏轉過臉去,看著身邊的孫曉麼:“好,我不問她,我問你,小麼,你告訴我,陸淵他的傷到底有沒有好?”
孫曉麼愣了下,繼續拽著她的胳膊:“我們先上車好不好?”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遲夏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了出來。
她根本無需聽到答案,孫曉麼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麼說……是真的。”在很久之前,遲夏是想過這個可能的。
但是這種想法卻被陸淵的雲淡風輕扼殺在了搖籃裏。
最重要的或許是因為她在內心的最深處渴望著他們告訴自己的就是真相。
陸淵依舊好好的,在沒有自己的地方平安活著。
她寧願自己是不被愛的那一個,也想要他平安。
可是眼前的一切還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遲夏的心痛得緊縮成了一團。
這麼多天以來,她逃避著那個可能,心安理得地呆在國外。
而陸淵卻在這些天裏承受著她所無法想象的煎熬。
或許愛情就是這麼奇怪,以前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原諒陸淵給自己帶來的傷害,可是到了眼下,她的心已經全部被陸淵可能遭受的痛苦占滿,完全沒有縫隙再裝自己曾經遭受的那些所謂傷痛。
她反手緊緊地握住孫曉麼的手腕,聲音沙啞:“我要去見他,送我去見他!”
孫曉麼麵露難色:“遲夏,你注意一下,這是在機場!”
沒有在她麵前得到肯定的答案,遲夏幹脆放棄了這條路,直接轉身朝人群外擠去。
粉絲們顯然是被眼前情況驚呆了,居然自動給她讓出條路來。而在人群的另一側,竟然站著一臉凝重的岑亞琛。
岑亞琛雖然也參演了那部電影,戲份卻比遲夏少得多。
這半年來他一直都是國內國外來回飛,就連最後殺青也比遲夏早了半個多月。
今天……他也是來接機的,卻正好把剛剛的情形盡收眼底。
這半年來,遲夏除了顏顏和孫曉麼,也就跟岑亞琛接觸最多,對他多少生出些依賴感。
看見岑亞琛出現,她的眼淚落得更凶,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亞琛……她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是說他好了嗎?”
岑亞琛深呼吸一口,眨了眨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他原本隻是想來接機,卻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親自接了她,送去他的懷裏
兩個人一路狂奔,粉絲、記者甚至保鏢都被他們遠遠地甩在身後。
到了車邊,岑亞琛打開車門,推著她坐進去,甚至還細心地給她係好了安全帶。
或許,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能給她的溫柔。
“那時候你還昏迷著,陸淵就知道了手術結果……那天你過去,看見我從病房裏出來,其實是他在拜托我照顧你……”而陸淵那麼自傲的男人,需要多大的決心才能說出拜托他照顧遲夏這句話?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岑亞琛才真正明白陸淵對遲夏的愛有多深。
“他一定要瞞著你……所以連顏顏都不知道……”
“轉告你的那些情況,是他拜托的……去l.a的機會也是他給你的……他真的很愛你。”
岑亞琛的話不時地回蕩在遲夏的耳邊,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戳在她的心上。
當聽到最後那一句的時候,她早已經泣不成聲。
那時候的陸淵還在病床上躺著,心裏惦記著的卻是她接下來的路。
而她卻從來沒有相信過他真的愛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岑亞琛的車終於停下來,遲夏看向車窗外,才發現外麵竟然是那個她無限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是她跟陸淵曾經住了十年的家。
盡管她已經離開了快要兩年,四周的一切卻依然沒有什麼改變。
“他一直住在這兒。”岑亞琛開口解釋。
陸淵……就在裏麵。
遲夏的心裏又是一痛,竟然有些不敢下車。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看見以往那個風采翩翩的男人連站立都不能,會不會直接在他麵前崩潰。
她不想讓陸淵第一眼看見的是因為他而崩潰的自己。
遲夏慌亂地在後視鏡裏看著自己淚濕的臉,抽了幾張紙巾,把淚水擦幹,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終於推開車門下去。
這一次,岑亞琛卻沒有再跟她下來。
遲夏一路走進去,乘電梯上樓,到了那扇熟悉的門外。
她猶豫了下,手指伸過去。
嘀地一聲,那扇緊閉著的門應聲而開,她的指紋一直都沒有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