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李啟元愜意的半躺在臥榻上,端詳手中的杯子良久,呷了一口茶,風輕雲淡的聽著華珍講著宮裏的事。
他與她師出同門,喚她一聲師姐,她是禦封的一品金刀大將,統領護衛皇上的精銳武士,覬覦皇位的皇子們無不費盡心思的搶著將她收至麾下,可他這位師姐一心隻想著效忠皇上,絕無二心,全然不領情,砍了一個個伸來的橄欖枝,要說二心的話,那便是幫她疼愛的師弟,也就是他,查清母妃的死因。
“既然皇上有意指派一個金刀侍衛給太子,何不借此機會將南花放進東宮?南花心思縝密,當屬最佳人選。”
“不可,父皇不會真將金刀侍衛送給太子,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敷衍皇後,即便真如你所說,他的想法又豈是你我二人能左右得了的?”
“可這機會求之不得,斷不可不做打算。”那太子疑心太重,這些年根本安插不了近身的探子,好不容易有了親近太子的機會,在這緊要關頭師弟竟然不做考慮,他一向有著先見之明和非常人能及的眼界,怎地此時就變成了缺心眼兒。
“十二哥……十二哥……”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大呼小叫將二人的談話打斷,李啟弘匆忙趕來,看他難得一本正經,臉上掛著我有正事,攔我者死的神情,府兵們一路放行,可就是這麼明顯的事他李赦個臭小子偏就看不出來,好死不死的出手攔他。
“黎王殿下!”李赦行禮後隨即伸手擋在他身前,沒攔住反被他一把推開,自家王爺可是正在接待他黎王最害怕的一位貴客,這若是在裏邊交了手,可不能怪在他身上,李啟弘撞開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顧自地猛灌水,殊不知身後站了一個人。
“謔——你怎麼在這裏?”被華珍拍了下肩膀,李啟弘嚇得打翻了茶壺,噌的從凳子上跳起來,竟將袖中的玉玨都摔了出來,他連忙撿起藏在袖中,故作鎮定。
“我怎麼在這裏?小崽子做事還這麼毛毛躁躁,沒個分寸。”華珍假笑,手上卻是卯足了勁的掐他的腰,把李啟弘給疼的愣是眼裏噙了淚花兒,他看著這凶悍的女子。她頭戴紫金徽章抹額,那是武將的最高榮耀,一身黑衫與男子一般無二,雖少了一般女子的媚骨柔情卻多了恣意灑脫和爽朗英氣。
“他師姐,我可是有正事要跟十二哥講!”李啟弘心想怎沒見你掐過十二哥?淨欺負我。
“你能有什麼正事?”華珍見他沒防備,揪出來他剛剛藏在袖中的那塊玉玨,拎起來逗他。“這玉玨我挺喜歡,就當這次的見麵禮了。”說著便要塞進自己的腰包。
“你要是敢把它拿走,我絕不獨活!”李啟弘氣不打一處來,拔了華珍腰間的佩刀橫在項前以示威脅。
“好小子,還學會這本事了,那你現在就抹了脖子,好讓我拿走它!”她也不過是逗了逗他,沒成想他竟當真了,看來這玉玨挺有分量。
“堂堂金刀大將搶奪他人心愛之物還意圖謀殺皇子,這兩處罪名加在一起傳出去非得讓人笑死你不可。”看著李啟元一副事不關己在一旁看好戲的樣子,李啟弘氣急,“十二哥,快把你這師姐打發回去,我真有要事跟你說。”
李啟元將杯子放在榻幾上,看著他,“你說!”
“南齊那質子近來偷偷摸摸四處找起人來,究竟找什麼人我不知道,這鬼鬼祟祟的動作我怕他生出什麼事端來,此事還未來得及稟告父皇。”李啟弘將刀放在桌上,幾步跨過去坐在他身旁,遠離了華珍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不必驚擾父皇,多派幾個人盯著就是了!在皇城腳下他不敢興風作浪,不過,是時候給他找點事做了。”說完看向華珍。
“師弟,我該走了,金刀侍衛之事需早做打算方能確保萬無一失。”華珍會意,將那玉玨扔向李啟弘,“這玉玨想必對你來說十分要緊,習武之人也不便佩戴,”嘲弄了李啟弘一番,轉身離開。
“十二哥,我也走了。”李啟弘磨磨蹭蹭待華珍離開約摸半炷香後才起身離開,生怕被她半路劫道,一出門便死死瞪著李赦,兩眼直射冷箭,簡直要將他射穿,不解恨的又回來踩了他一大腳,這充滿怨恨的一腳李赦差點承受不住,“你小子竟敢不告訴本王她也在這裏!若有下次,本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哼!”
“殿下冤枉,是您自己非要闖進去的,我可是攔也攔不住您,這可不能怪我啊!”李啟弘甩著衣袖憤憤的走了。
李赦沒忍住笑出聲兒來。
書房剩下李啟元一人,他起身走進密室,久久凝視著牆上的畫像,抬手摸著她的眉眼,“兩年了,你是否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