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多少曾經空餘恨(1 / 1)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青青陵上柏,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鬥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洛中何鬱鬱,冠帶自相索。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極宴娛心意,戚戚何所迫?。。。”

戲台上,身著華服的戲子聲線甜美寬柔,唱的卻是淒淒哀哀的離情哭戲。依依呀呀的低訴聲偶爾夾雜著一兩下鑼鼓聲,聽得瑞王妃馬飄飄不禁皺了皺眉頭。

坐在一旁的瑞王北堂詢看到馬飄飄臉上的不耐,便立刻讓台上的戲子下去了。北堂詢一發話,嚇得戲班班主腿腳發軟,他以為來這王府唱戲,是得北堂詢的賞識,哪知道馬飄飄隻是皺了皺眉,就。。。

那戲班班主害怕北堂詢發怒,怕毀了戲班,不待他召見,大著膽子跪在了馬飄飄的腳下:“王妃息怒,要是王妃不喜歡這出戲,小人讓他們換另外一出可好?”

不待瑞王妃出聲,北堂詢已是站起身,一腳將跪在馬飄飄下首的班主踢開,“狗奴才,好大的膽子。”

那班主被北堂詢這一踢,胸口像是錐子刺了一般的疼痛,可他不敢吆喝出來,隻是跪著一個勁兒的求饒:“王爺息怒,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北堂詢見他這幅樣子,怒火更大了,命令管家將人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馬飄飄卻拉住了他的衣袖,輕聲道:“王爺不必生氣,妾身覺得,這戲班班主也是可憐人,不如就算了吧。”

北堂詢見馬飄飄為班主求情,火氣漸漸的小了,他坐回椅子上,笑著對馬飄飄道:“那就交給王妃處置吧。”

馬飄飄笑了笑,對著管家吩咐:“管家,你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給班主,以後,就不必讓戲班子進王府了。”

那管家得了命令,恭敬的帶著班主下去了。看來,這戲班以後在帝都是混不下去了。

馬飄飄的一舉一動都掌握著瑞王府下人的生死大權,瑞王視瑞王妃為生命,這是瑞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所以,沒有人敢惹怒瑞王妃,要不然一個不注意,就會身首異處。

看著管家將人領出去後,馬飄飄轉過身,看著北堂詢輕聲道:“王爺,妾身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知王爺可不可以陪妾身回去休息。”

北堂詢從未見瑞王妃主動提起要自己陪他,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待到馬飄飄再次喚了聲王爺,他才回過神來,欣喜的牽起馬飄飄的手。

而馬飄飄之所以會有這番轉變,完全是因為先前那出戲的緣故。那戲文唱的,和以前才處境那麼相似,不過,她和那個人並非是相隔天涯,而是近在咫尺罷了。

聽著戲文,她又想到了那個人所做的一切,說好的承諾在權力麵前都是一紙謊言,轉過頭來,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卻是這個她不上心的夫婿。

她越來越覺得對不住他,便不忍心再聽下去。罷了,罷了,那些曾經的傷痛,就當做是少不更事的懲罰吧。時間會慢慢的撫平一切,將心裏好的或是壞的痕跡一刀刀刮去,隻留下個麵目模糊的疤痕,最後,連那個疤痕都會慢慢的淡去,直至消失不見。

感覺到北堂詢掌心裏傳來的溫熱,她抬頭對他微微一笑,遂也握緊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北堂詢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感受,除了欣喜,應該還有一絲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慨。當年他知道她不願的,隻是因為自己的自私,所以,這些年來一直不開心。但是,今天她的舉動卻讓他莫名的歡喜,激動,還有害怕。

是的,害怕。他身為王爺,身份尊貴,什麼都不曾放在心上,卻惟獨害怕她離開他。

想到這裏,他握著她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她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王爺,你在擔心什麼?”停下腳步,她直直的望著他。

北堂詢麵對她的質問的眼神,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起來。

“王爺是不信任妾身。”馬飄飄幽幽的問道。

“不是,不是。”北堂詢急忙辯解。

馬飄飄拉過北堂詢的另一隻手,覆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王爺,以前的事情,我們再也不要想了以後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好嗎?”

北堂詢聽見她說“我們”,心裏的欣喜越來越濃,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忍不住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住。馬飄飄也抬起手,環住了北堂詢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