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馬飄飄剛剛坐下,那小丫頭就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房門口。其他人見她是馬飄飄的貼身侍女,自然是不敢得罪的,所以,就算她偷聽主子的談話,也無人上前阻攔。
槿宣見馬飄飄坐下,便知道警報解除,但是,她是經曆過逃亡生活的,心裏還是時刻警惕著,和馬飄飄說的時候,也可以壓低了聲音。
將自己的身份與遭遇全盤托出後,槿宣本來以為馬飄飄要責怪自己一直瞞著她,哪知道,馬飄飄不僅沒有怪她,反而開口道:“你說的那些,我進了帝都以後,聽人談起將軍府的事情以後,便知道了個大概,隻是聽人說,慕容四少不是已經遇害了嗎,怎地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兩個月前,我們接到消息,趕到百裏府的時候,四哥就已經在那裏了,與原來的樣貌一模一樣,隻是失去了武功和記憶。”槿宣想到慕容遠,神情又是一黯。
馬飄飄卻覺得這件事情透露著古怪,她看了一眼槿宣,遲疑道:“妹妹,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嗎,我隻知道嗎慕容四少死的極為淒慘,又怎會毫發無傷的回來?”
馬飄飄的話也有些道理,可是槿宣卻不願去想,“姐姐,我見到四哥的時候,他什麼也不記得了,卻說,我既然是他的妹妹,他一定會好好的護著我。聽他說起那些話時,我就覺得以前的五哥又回來了。”
馬飄飄沒有兄弟姐妹,很羨慕他們兄妹的情誼,但是,也不忍心槿宣被人利用,勸道:“妹妹,我知道你很重視慕容四少,但是,一個死了的人卻死而複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你一定不要放鬆了警惕。”
槿宣也知道馬飄飄時為她好,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丫鬟的稟報,說是宴席已經備好,瑞王請兩人前去赴宴。
馬飄飄應了,又和槿宣整理了一番,這才出門去了。
兩人到了設宴的閣樓時,瑞王和蕭然幾人已經在了。天辰民風開放,並不拘泥於男女不得同席的規矩,並且這次設宴,主要的目的就是為槿宣幾人接風洗塵,所以,幾人都在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
男人之間吃飯,都喜歡飲酒助興,北堂詢特意命人將窖藏在酒窖裏的幾壇佳釀抬了出來,說是要喝個開懷。
槿宣自先前聽了馬飄飄的話,就格外的注意著慕容遠的一舉一動,槿宣是見過慕容遠飲酒的,那時候,他剛從師門回來,自然不會喝酒,後來,會喝了以後,也都效仿著慕容舸,喜歡豪飲。
而此時,在北堂詢為慕容遠斟滿酒後,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眼睛平靜深邃得如一汪泉水。輕輕的喝了一口,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
槿宣的心裏此時卻起了波瀾,她早就接受了四哥失憶的事實,也接受了四哥這樣突兀的轉變。可是,就算一個人再怎麼改變,他的氣質也不會與原來的相差太多。
這在她眼前的慕容遠,除了容貌與她的四哥相似,就再也沒有什麼地方一樣了,甚至從未給自己四哥的感覺。這樣一想,槿宣看著慕容遠的眼神就有些複雜起來。
慕容遠也看到了槿宣望著自己的眼神,放下酒杯,不解的問道:“妹妹一直盯著我看,是不是哥哥臉上有什麼?”
慕容遠的一席話,讓桌上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槿宣那裏,馬飄飄見狀,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便在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槿宣這才回過神,吞吞吐吐地回答:“沒有什麼,我隻是見著哥哥喝酒的樣子很好看,便有些入神了。”
說完這句話後,又覺得場合不對,偷瞄了一眼眾人,臉上一下子飄上了兩朵紅暈。
見她這樣,蕭然嘴角噙著笑意:“娘子莫不是覺得為夫飲酒的樣子不好看,竟隻顧得去瞧兄長了?”
槿宣聽得他這樣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埋怨他不看場合。北堂詢見他們夫妻如此相處,又想到了自己和馬飄飄,有些羨慕,便開口道:“無妨,都是一家人。”
馬飄飄也跟著附和:“對,對,都是一家人。”
北堂詢頭一次見馬飄飄夫唱婦隨,心情大好。又招呼著幾人喝酒。於是,槿宣先前的舉動就被掩蓋了過去。
晚間,宴席散後。席上三個男人,除了慕容遠微醉以外,北堂詢和蕭然竟然都是酩酊大醉。吩咐淩兒去照顧慕容遠後,槿宣扶著蕭然回了客房。
端來丫鬟送上的醒酒湯,正要給他喝下去,哪知,蕭然卻兀的一下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槿宣,讓她嚇了一大跳。
蕭然卻嗬嗬的笑出了聲,接著便從床上爬起來,那樣子一點也不像醉了酒的人。
“哦,原來你裝醉,虧得我還擔心你呢。”槿宣放下醒酒湯,有些氣惱的看著他。
“不是裝醉,是真的醉了,隻是剛剛運功把酒氣逼出去了,現在才清醒了。”看到自家娘子生氣了,蕭然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