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沙。
晚春氣溫回暖,入夜以後也是暖風習習。喝過醒酒湯的北堂詢,躺在羅帳中,看著穿著紫色紗衣的馬飄飄朝自己走來。眼中盡是喜意與驚豔。
長臂一揮,馬飄飄整個人就落入他的懷抱裏。她輕輕地推了推北堂詢,嬌聲道:“王爺,你醉了。”
哪知北堂詢卻嗬嗬一笑,摟著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伏在她的耳邊,“我沒醉。”
他口中呼出的灼灼熱氣讓馬飄飄感覺耳後癢癢的,趁著他不注意,從他懷中溜了出來。北堂詢見狀哪肯,又要去抓她。馬飄飄時懂武功的,幾番靈活的躲閃了過去。
北堂詢隻好道:“是我醉了,你過來,我想同你好好說會話。”
馬飄飄聽了他的話,本還是不信,卻見他眼神清明,不像是醉酒的樣子,也就沒有躲閃,在他旁邊躺下了。哪知,剛剛躺下,就被北堂詢報了個滿懷,並且連動都動不了。
“你說好的,隻是說話。”馬飄飄感覺自己受了蒙騙,有些賭氣。
北堂詢安撫道:“你離我那麼遠,我想同你說悄悄話。”
馬飄飄見他真的隻是想說話而已,也就不再賭氣,反而將頭靠攏他胸膛。聽到那傳來的陣陣有力的心跳聲,她似乎也聽到了自己的咚咚心跳。
記憶中,自從她來瑞王府後,好像兩人從未這樣相處過。瑞王雖然待她再好,也拉不下臉來討好她。雖然每夜同睡一張床,卻也是貌合神離罷了。
想到這裏,她越發覺得對不住北堂詢。抬起眼,望著他俊逸的麵容,她的心不禁一軟。“王爺不是要和我說話嗎,為何一言不發?”
北堂詢聽得她這麼將,嘴角微微揚了揚,才道:“我在想,就這樣永遠抱著你就好了。”
“王爺胡鬧,若是每日都這樣,那我不被外麵的唾沫沫子淹死了。到時候,宮裏也會來人,說我不合規矩,趕著給王爺娶一味端莊賢良的新王妃呢。”馬飄飄知道他的心意,隨即開起了玩笑。
北堂詢卻緊了緊手臂,正色道:“有我在一天,誰也不能動你,就算是父皇,我也不會給麵子。這瑞王府的王妃,隻能是你,不然的話,我就去向父皇請旨自貶為庶人,讓那新王妃守著這瑞王府。”
從未見過北堂詢孩子氣的一麵,說這話除了安慰馬飄飄,亦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意。馬飄飄聽了卻感動的緊,她久久的望著他,雖一言不發,眼神卻溫柔快要滴出水來。
北堂詢看到她的眼神,心裏似吃了蜜一般的甜,緊緊的抱著她,真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兩人就這樣一直靜靜躺在,直到窗外傳來一陣打更的聲音,北堂詢才打破了沉默:“四哥和九弟動作越來越大了。”
馬飄飄支起身子,望著他叮囑道:“那是他們的事情,你可不要攪合進去了。”
北堂詢說這話,其實是借著還有一絲酒意,故意說出來的。看到馬飄飄並未因為自己提到北堂琨而變臉色,心裏又覺得甜了幾分,“放心吧,不管他們怎麼鬥,皇位也落不到我頭上來。”
馬飄飄不知道他這話是何意,疑惑的望著他。
北堂詢看到亮晶晶的眼神,不忍拒絕,隻是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我不是皇家的人。”
馬飄飄越聽越驚疑,北堂詢接著道:“我在十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我貪玩,與太監們玩捉迷藏時,藏在太後宮裏的佛龕下,聽到太後與父皇的對話,才知道的。”
馬飄飄感覺自己快要暈了,這一天受到的衝擊太多了,隻是這是皇家秘聞,這北堂詢也敢告訴自己。“王爺,你不該說的。”
“你是我的妻子,這些話,我隻對你說。就連父皇和太後也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北堂詢覺得沒什麼,反而覺得馬飄飄有些過於擔心了。“我長大後,想方設法查過我的身世,卻也隻是知道二十九年前,有人將我放在了太後宮門口,而恰好那天夜裏,母後生產,產出的卻是死胎,我就被太後偷偷地抱到了母後那裏。並且,母後宮裏和太後宮裏知情的人都無緣無故的失蹤了。”
這樣的事情太過於震驚,馬飄飄一時反應不過來,覺得太匪夷所思了,混淆皇家血脈是滔天大罪啊,太後竟然敢這麼做,皇上和漓妃居然也會同意。
不過她從小在馬幫長大,根本不懂那些心機城府的東西,自然也就不知道宮裏麵的勾心鬥角。漓妃是太後嫡親的侄女兒,又因為產出死胎後身子受損,以後都不能生育了。太後為了保存娘家的實力,不得已這樣做。而皇上同意,乃是為了抑製皇後的娘家,製衡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