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洵扶她回到床上,見她頰邊透著淡淡緋紅,雙眼一直望著他牽著她的手,神情怔忡的模樣,柔聲道:“看了我許久,可有話說?若是為方才的話而悶著,就說出來。”
黎紓微吐了口氣,這個男人,方才還在說教自己,此刻竟又能如此溫柔,究竟他經曆過什麼,才能讓他在麵對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表現出不同的一麵,或冷漠若冰,或溫柔如水。
見她又是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樣,景少洵為她攏了攏額前碎發,“歇著吧,我走了。”
黎紓下意識地拽住他的衣襟,景少洵頓足回望,笑道:“真在惱我?”
黎紓看著他飽含溫柔清朗的眸子,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她抬眸迎上他含笑探尋的目光,道:“我要回山莊。”淡淡的話語中是不容商量的口氣。
“嗯。”景少洵點頭,“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黎紓一愣,看著他一副算計之內的表情,不知為何心頭升起一股薄怒,“究竟還有什麼不在你意料之中?”
景少洵挑了挑眉梢,笑容之中難掩苦澀,“為什麼這樣說?”
“實話實說而已,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黎紓氣惱甩開手,不去看他。
“你……”景少洵無奈看她一眼,挨著她坐下,溫聲道:“伊賀突然出現在邕城,其身上又有太多令你疑惑的地方,依你的性子,勢必要弄清了,方才安心。隻是阿紓,你終究是個女子,不可能事事掛心萬般思慮,為這些俗塵爛事而未雨綢繆,你覺得可值得?”
“俗塵爛事值得,唯獨是對著你這油鹽不進,不知感激的狠心人不值。”黎紓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冷聲嗔道。
“這麼說還是心中惱著我,要不這話聽來也不會這樣夾槍帶棒的!”景少洵忍俊不禁,笑望著她,笑中有些不明的深意,又似乎帶著點兒不舍的意味。黎紓挑了挑眉梢,不由得也揚起唇角。
兩人間的氣氛輕鬆下來,景少洵眉眼暖暖地覆在薰風暖陽下,幾分溫柔清朗,又帶著幾分惑人心神,“若有什麼難事盡管來找我。”
“嗯,互幫互助。”黎紓抿唇,對他露出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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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麵一陣風來,房間瞬間回複早春時的料峭淩寒。
落雁不禁打了個哆嗦,“都說邕城因著溫泉環繞,即便冬日也比臨潼暖上幾分,怎的竟突然起了這樣一股陰風。”一邊說著一邊起來欲要關窗。
沉默不語的蕭澈忽然生出一絲警覺,他怔然望著門外一襲白衣似裹了寒冬冰寒氣息的身影,對著落雁的背影喊道:“雁兒,閉上眼睛不要轉身!”
“怎麼了?”落雁不解,關窗的手一頓,隻覺得背後徒然多了一道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心道:莫非是那個一直掌控澈哥哥的伊賀門主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