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如此想著,落雁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小臉上一片謹慎小心之色,隻是眸光還未掃過去,迎麵便是一道淩冽掌風兜頭劈來。

“雁兒——”饒是向來喜怒不現於形的蕭澈此刻也不禁神色大變,飛速向落雁奔去。

落雁雙目瞪圓,隻覺心口如同被利刃刺穿,身子便若秋日落葉帶著即將枯萎的姿態向後倒去。尚未落地,便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及時擁住。掙紮著睜開雙眼,當看清那熟悉的俊美容顏,落雁蒼白如紙的臉上立即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澈哥哥,雁兒沒事,你……不要難過。”她一隻手按住心口,另一隻手則試圖撫平蕭澈因憤怒而微微扭曲的眉眼。

蕭澈看著落雁唇角漫溢而出的猩紅,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怒極,轉頭目光灼灼地凝注神色如常的伊賀。

“本主向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尤其是女人。”清冷的聲音幽幽傳入耳中,空氣再度寒了一分。

充滿冷意的眸光掠過來時,落雁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向蕭澈懷中靠了靠,可是越過蕭澈的臂彎,她仍是看清了站在門外的男人,那一身白衣如同遙不可攀的冰雪山巔,淩寒之氣不容人靠近半分,卻又像不染塵煙的幽曇,潔白無瑕舉世無雙,兩種不同的氣質矛盾地呈現在一個男人身上,竟然令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以及身體上的疼痛。

這個男人,神秘而又淩寒,高貴而又莫測,其氣質竟完全在澈哥哥之上,難怪,難怪澈哥哥會屈居其下。

蕭澈眼底似燃燒著兩簇火焰,憤怒地看著伊賀:“你果然冷漠如斯,像你這樣的人縱然站在了權力的頂峰也隻會是孑孑而立孤獨終老的下場!”

“澈哥哥……不要!”落雁匆匆扯住蕭澈的手,頓時截口,低聲勸道:“澈哥哥忍了這麼多年,切莫因雁兒而……自亂陣腳。”伊賀瞬間所迸射出的非凡氣勢,以及環繞於周身強大的氣場讓落雁深深地意識到現在的蕭澈並非伊賀的對手,既無半分取勝的希望,倒不如暫時隱忍,伺機而動。

蕭澈眼底空茫一片,看著她慘白的臉,反手握緊她越發冰冷的瑩白玉手,“對不起,雁兒,對不起……”這個不是嫡親卻勝似嫡親的妹妹即便在這樣關乎性命的時候仍能為他設想,他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似乎這一刻所有言語都顯得多餘甚至華而不實。

落雁見他心緒稍緩,心中一鬆,極力擠出一絲淺笑,顫抖著聲音緩緩道:“澈哥哥,雁兒想著……母親院中的梨花此時應該開得極好,不知……不知我們回去時,雁兒還能不能看到那帶著清淺之氣的梨花雨。”落雁目光迷離,方才她已是用盡所有力氣,此刻隻覺困意愈重,眼皮極沉。

“雁兒答應我,別睡,你不是要看梨花嗎?聽說落月山莊後山的梨花開得也極好,你若想看,我這就遣人去落月通傳,想著黎小姐會看在我們救了千色樓所有人而答應你入莊!”他捧著落雁的臉,大聲嘶吼著。

一直靜靜站立一副看好戲的伊賀突然心中一軟,紓兒也極喜歡梨花,尤其喜歡梨花隨風飛揚漫天花雨的景色,而這個女子雖然膽大卻與紓兒極像,想到紓兒,一直冰冷的唇角忽然輕輕地向上揚了揚,“她死不了。”

蕭澈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一身白衣翩翩的男人:“當真?”

“你若當作玩笑自然不必當真。”伊賀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澈,語氣依然清高而又寒冷,如同一個實力超群的棋手明明知道對手處於劣勢,卻還想著要戲耍一番。

蕭澈仔細而又認真地審視著伊賀,見他不似玩笑,脫口問道:“為什麼?”

“你莫要以為本主是因為你,沒了你本主一樣可以運籌帷幄,本主留她一命不過是因為她與本主認識的一個人極像而已。”談及黎紓,伊賀的聲音稍稍柔了幾分,眸底亦閃過幾許期冀與憧憬。尚未及蕭澈捕捉到那抹異樣的眸光,伊賀已經掌心蓄力,接連揮出四道真氣,準確地打入落雁體內。真氣順著四處大穴迅速遊走於體內,少頃,落雁隻覺體內一熱,又是一陣猛烈巨咳,終於睜開了迷蒙雙眼。

“雁兒——”見落雁無礙,蕭澈匆忙將她抱起放於床上,又放下帷幔,回身時才發現伊賀早已消失無蹤,似乎從未來過,唯有清冷的幾句“若為了這女子好,速回青州。”久久回蕩在空氣中,不曾消散。

蕭澈的唇角陰惻惻地勾了勾,但凡見過伊賀的女子從沒有可以安穩活著的,或死於毒發,或死於失血過多,更為嚴重些的根本連具完整的屍身都沒有,有時候他也在想這樣冷酷、所有行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從沒有哪一次失過手的人應該沒有任何破綻可以利用了吧?直到紫蘇的出現,終於將伊賀無情無義的一麵徹底打破。

“你口中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她了吧?”很明顯,經過落雁一事證明了他並非神人,而是一個與他一樣的凡人,既然是凡人便會有屬於他的痛腳。如同他,在落雁倒下的那一刻,他可以不顧一切一樣。“那麼,我就從她下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