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養了兩日,薑長煙覺得背上的傷口基本愈合不少,便想要出宮找楚蕭然。她有些不敢去找他,因此才拖了幾日才過去。楚蕭然是她不敢去觸碰的傷口,她還記得他在自己麵前慘死的模樣,心中大慟。楚蕭然愛喝酒,性情詭異、瀟灑不羈,她原以為他隻是性情放浪才會對她多加不敬,卻不曾想他竟然為救她慘死在洛棣劍下。
她欠了楚蕭然太多了。這一世,就讓薑長煙來保護楚蕭然。有了這樣的決心,她才會沒有過多畏懼去見他,況且,楚蕭然的實力雄厚,她要想複仇需要他的幫助。她覺得此次落馬應該有蹊蹺,因此她還得去找楚蕭然詢問更多相關的信息。
薑長煙親自去惜梅園中的梅樹下,取出了珍藏多年的美酒。此番去求楚蕭然自然沒有空手去的道理,楚蕭然愛酒,這秋露白必定能入他的眼。
讓玉華備好馬車,便徑自出宮去往楚園。楚蕭然在家的時間並不多,這又是梅盛開的時節,他必定在自家的園林賞梅飲酒,絕不會在楚府待著。上一世她雖厭惡他的輕浮舉止,但卻意外地很了解他。
楚園於錦城的西部,出宮之後要經過落安街,過窄橋,穿桃林才可到。落安街是錦城最為繁華的街道,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一片生氣。以往她總會留意聽鬧市的各種聲音:商販與婦人的討價還價,小孩的嬉鬧···於她而言是人間趣事。而現今她所聽到的不過是令人厭煩的嘈雜聲-她的子民終是背叛了她。
窄橋雖窄,但卻長,冬季水流平緩,在窄橋上已不能聽到水流的聲音,隻有遠處鬧市傳來的嘈雜,在此聽來也恍如夢境,不真切了。過了窄橋便是桃林。冬季的桃林已經沒有已沒有了春的秀美,光禿禿的枝幹艱難得撐起一些冰雪,看起來瘦弱不已,仿佛雪再大一些便可壓斷這一整片桃林,毫無生機。
薑長煙並沒有經過通報便進去了楚園。她經常來此與楚蕭然飲酒,下人都很熟知她,漸漸地都任她隨意進去,不用通報。
楚園是錦城園林一絕,來拜訪者絡繹不絕。但都吃不定楚蕭然的性情,經常吃個閉門羹。楚園門匾是楚蕭然親自書寫的,他父親是禮部尚書,飽讀詩書,楚蕭然更是生來才情一絕。民間常傳,南有楚然,北有清歡。楚園二字蒼勁有力,如龍蛇騰躍,雄健灑脫。進門便是假山障目,遮住這園中半景,往右通過蜿蜒的廊橋,曲徑通幽之處異香撲鼻。走下廊便是一片翠竹,腳踩從各地搜集的奇珍異石,走過約二十來步便見左邊一灣清池戲錦鯉,暗水流過之處隻見奇石崢嶸,假山錯落。待穿過假山,眼前便豁然開朗。滿園梅花、悄送幽香,庭台樓閣、精美絕倫,窗牗畫卷、琳琅滿目。即使已經來過多次,薑長煙也不禁為這園中景色所傾。到冬季之時,梅花繞屋,便可登樓觀梅,賞梅抒懷。天下大多園子也不及楚園的十分之一。
薑長煙一眼便看見仰臥在雪地中飲酒的楚蕭然。他隻在身下墊了一個精美的軟墊,一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另一手抓著個酒壺。一身紅衣似火,似有似無的笑容掛在嘴角,眼波所過之處,盡是無限風情,長了一張魅惑眾生的好容貌。
“來了”他忽的開口,聲音中帶有一絲沙啞,竟搞得她想落荒而逃。忽然麵對他,薑長煙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曾認為楚蕭然與她之間是不可能有男女之情的,而是她不明白他們的關係怎會讓他舍棄自己的性命來救她。楚蕭然看她的眼神從來都隻有興趣,並無愛意,她雖從未與誰相戀,但是她相信自己能夠分得清楚這其中的區別。
她輕咳一聲來緩解自己的緊張“楚公子好興致啊,大冷天在雪地裏飲酒。”
楚蕭然輕笑一聲,又送一口酒到口中,眼睛微眯,長發隨著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無限魅惑“世人都因為冷而錯過了許多美景,難道本公子也和那些俗人一般麼。便是如此本公子愛美,天下皆知,難道長煙忘了?”他說起這事,嘴微嘟,再可笑的動作到了他這裏都覺得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花中行樂,雪中眠,不枉此生”,他又大口飲了一口酒,肆意酣暢、酒香四溢。
楚蕭然,有姿容,好神情果然名不虛傳。每每出行,他愛搞得轟動錦城,街道女子都愛他容貌,常擲水果到他車上以示喜愛,而他每次都會以滿車的果實自傲。這樣的風流韻事還真是不少,他楚蕭然有一大堆。
“你既拿了酒,為何不給我?”楚蕭然一眼便看見了薑長煙手中的酒。
“既是好酒,自然不輕易給你”薑長煙挑眉,她還以為他沒注意她手上這一大罐酒。
“哦?”楚蕭然自是明白薑長煙此行絕不是給他送酒來的“你落馬的事,我命人暗中調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