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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你說什麼!”歐陽軒聲音猛然拔高,雙目狠狠瞪著老郎中,好像老郎中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

“小子,老夫知道你害羞。”老郎中眯著眼,被胡子掩蓋著的嘴角翹起,伸手還拍了下歐陽軒的肩膀,卻被歐陽軒一下閃開了去。

“這藥你自己去喂。”歐陽軒摔下手中的碗,在碗剛落地的瞬間,他心裏泛過一陣猶豫,手便如一道閃電接過那個快要落地而碎的碗,端起重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方才這碗湯藥熬製了不短的時間,若是被他摔碎,重新熬製不知還要多長時間,如果歐陽蓮在熬藥的期間醒來,沒有藥喝,那麼說不定會延期她的恢複。

“老夫告訴你,老夫現在要熬製另外一種藥,你要是走了,這姑娘的死活老夫可不管。”老郎中神色莫測,欲要回府的歐陽軒的身子猛然定住,他轉頭,碎發無風自飄,投下的陰影擋不住眼底的陰狠:“老頭,這可算威脅?”

“咳咳……”還未等老郎中再有言語,那床榻上虛弱的人兒已然悠悠轉醒。

“怎樣,好點兒了嗎?”老郎中隻覺得身旁一陣微風而過,門口的少年竟已經奔到了床榻一旁,臉上全然是掩蓋不住的擔憂。

老郎中暗裏不屑的撇嘴,還說不是什麼心上人,還不敢承認。

這一回,湯藥明顯有了效果,歐陽蓮的臉色微有些紅潤,整個人看起來更有些生氣。“這是……”歐陽蓮環顧四周,“這可是墨家醫館?”

“先別管那些,喝藥。”歐陽軒在歐陽蓮那怪異的神色中,舉起那碗藥,撇過臉去,試圖躲開歐陽蓮的目光。

歐陽蓮看了一會,便沒有扭捏,隻是伸手將那碗藥拿過,自顧自的一口一口灌下。

歐陽軒低頭看著空空的雙手,眸中暗光一閃而過,從桌上拿下一杯清水,再次遞過去,“藥苦,喝些水。”

藥的苦澀正在口中不斷蔓延,歐陽蓮放下碗,餘光掠過歐陽軒遞過來的水,卻並沒有接過。說實在的,歐陽軒一直處處針對她,一下子這麼好起來,不說懷疑是假的。

似是感知到了歐陽蓮的心思,歐陽軒冷哼一聲:“你現如今還在歐陽府住著,我豈會明目張膽的害你?這水無毒。”

歐陽蓮低頭,嘴邊劃過嘲諷的弧度,卻轉瞬即逝。倘若是沒有明目張膽,那她現在又怎會躺在床上不能隨意走動?

一直看著兩人互動的老郎中,那真脾性有上來了:“姑娘呦,你是這小子的心上人,他怎會害你,莫多疑,莫多疑。”

殺氣!老郎中背後一寒,卻尋不到那殺氣的來源。

“我是他姐姐。”略帶沙啞的聲音,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冷然,老郎中聞言震驚地看過去,隻見歐陽蓮也正好扭過頭來,那少女眼中,沒有一絲生氣,沒有一絲帶著情感的色彩,隻是若同九天之上的冰封雪山,卻不帶一絲寒氣,隻是無盡的寂然。

“姐姐!?”老郎中強迫自己不去陷入那雙眼的死寂之中,雙眼不斷四處亂瞄,嘴裏依舊說著,“老夫不信,老夫活了這麼多年,識人還是很有自信的。”

這會子,歐陽蓮在沒有接下句,隻是看見老郎中躲開了自己的目光,略有沉思,單單一個墨家的旁係,便有如此定力,實是強大。

“她確是我的長姐。”歐陽軒半晌之後,開口道,隻是他現在神色淡淡,全不是方才那般有著擔憂之色。

“表叔。”一道聲音傳來,一下子波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那聲音似是林間潺潺流淌的清泉,清然的觸動萬物。

這一聲,打斷了在場三人的話語,歐陽蓮、歐陽軒、老郎中都不禁循聲望去,隻見那已經倒塌的門口,一個身影逆光而立,光輝在那身影身旁微微泛開一道迷人的金光,那人緩緩走進,一襲白袍無風自動,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身材挺拔,體格有些消瘦,雲袖輕輕揮起,帶來一陣不存在的微風,頭上卻帶著一個黑紗鬥笠,如墨的長發從鬥笠下隨著身形的走動而飄蕩。

老郎中最先回過神來,急忙躬身道:“墨醫。”老郎中的神態全然不複起初的頑童,此刻臉上盡是敬重與嚴肅。

墨家,是整個大陸上最具盛名的醫藥之家,醫術超然,隻是一個外門子弟便可超越朝廷禦醫之術。然而,墨家血統嫡庶分明,最重要精湛的醫術隻能由墨家正統嫡係中的最優秀的人才可學習。而這幾年名震整個墨家的人物,便是眼前這位帶著鬥笠,卻年紀輕輕便獲得“墨醫”稱號的人。

墨醫,並不是墨家會醫的人就可以稱作“墨醫”的,而是所具起死回生之醫術的人方才可稱作“墨醫”。當然了,起死回生隻是一種誇張的說法,但是,能獲得“墨醫”稱號的,必定是百年難遇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