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沒有定性,虎娃想到馬兒,當即就跳下牆頭,一路向莊後的馬廄跑去,邊續急急忙忙跟在後麵,偏生就是跟不上,越拉越遠,莊中人來人往,不一會就不見了虎娃;偏生虎娃跑走時一聲不吭,邊續又不知他要去哪裏,跟丟之後,一時也不知從哪裏找起。想到岑小郎最喜歡他的老虎兄弟,邊續隻能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往後山山腳尋去,兩個人就這麼錯開了。
邊家莊的馬廄在莊後的一片鬆林邊上,連綿百餘步,論地方,比莊園還要大得多。這幾日頗有些羌胡部落的賀客前來,坐騎已經擠滿了馬廄,許多戰馬隻能安置在臨時搭建的草棚中。
馬廄是一排一排前後隔開的十幾排土木矮房,虎娃的踏雪烏騅畢竟是千裏駒,在馬廄中待遇不差,被安置在中間地勢最高處的一排,是最好的地方,享受著最好的草料。小老虎摸進馬廄的時候發現,十幾天不見,這小馬駒居然胖了許多。
小老虎四處張望,隻看見離馬廄十幾步遠的鬆林下,一個馬夫打扮的人斜倚著一顆鬆樹,手裏拎著酒壺,就著地上盤子裏的熏肉,喝得正香;旁的就再沒見到別的人。
小老虎也不以為意,伸手打算開馬廄的門,將小馬駒牽出來。不料手剛剛伸出去,耳後傳來“咻”地一聲破空響音,一塊肉骨頭激射而來,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馬廄門的時候,不偏不倚地砸在門閂上,將虎娃嚇了一跳。
虎娃的反應最是靈敏,完全不似一般的孩子,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是幾乎在同時就判斷出骨頭的來處,猛然回身,習慣成自然地擺出了戒備的姿勢,目光緊緊盯住了樹下仍在喝酒吃肉,仿佛毫無所覺的那個馬夫。
虎娃的眼神極好,他清晰地看到,當自己擺出戒備姿勢,並且盯住馬夫時,對方的耳朵突然輕輕顫抖了幾下,而後,那個馬夫放下了一直拎在手裏的酒壺,緩緩回過頭來。
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好似比老邊還要更老一些,發色灰白,有些散亂,胡子拉渣,還沾著些酒水和油膩。這個老人滿臉的皺紋,一雙眼睛半開半閉,遠遠打量著虎娃,似乎有些醉眼朦朧。
似乎沒有想到虎娃是個小孩子,那個老馬夫有些詫異地問道:“小娃娃,你來馬廄幹什麼?”
虎娃沒有立即回答的話,依然警惕地盯著老馬夫,戒備的姿勢半點沒有放鬆。這個看似風燭殘年,已經開始枯朽的老人,讓小老虎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危險氣息。
老馬夫不耐煩地說道:“問你話呢,小娃娃,你是誰,來馬廄幹什麼?”
小老虎瞥了一眼小馬駒,一字一句地沉聲答道:“我來找我的馬,這是我的馬。”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這裏的馬,你不許動。”老馬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又轉回頭去,打算繼續喝酒。
虎娃不肯退讓,高聲道:“這是我的馬,我是……”說到這裏,小老虎頓了頓,仔細想了想老邊給自己取得名字,高聲道:“我叫岑風,這匹馬是我的,北宮伯玉送我的。”
老馬夫根本不聽虎娃說什麼,拎著酒壺的手伸出來,朝身後揮舞著;“沒聽說過你的名字,我說了,這匹馬除了莊子主人,誰來也不許動,趕緊走,趕緊走。”
好容易學會與人講道理,反倒碰見一個不講道理的,虎娃的暴脾氣終於被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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