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入彀(一)(2 / 2)

後方的老邊駐馬於高坡,指著戰場悠然道:“官軍的反應太慢了,周慎似乎沒有想到我軍會主動前來迎戰,其前鋒根本就來不及列好陣勢。如今官軍前陣已亂,要是就此打成亂戰,則官軍優勢不再,對我們可就更有利了。”

小老虎也在觀察著官軍的動向。眼前這支官軍,確實有些反應遲鈍,不說比不上皇甫嵩統兵之時,同樣也比不上畜官亭之戰時,夏育所統領的那支護羌營。周慎所統帥的,大多是皇甫嵩的嫡係舊部,其中既有漢朝南北軍精銳,也有皇甫嵩親自帶出來的涼州豪傑,論實力,可謂冠於天下,可是在周慎手裏,卻失去了往日的威風。

“周慎比皇甫嵩,差的遠了。”看過北宮伯玉和宋建摧鋒破陣如等閑,小老虎心裏給周慎下了個定語。“若是實力相當,正麵交鋒,我可以戰而勝之。”小老虎同時為自己和周慎作了一個比較,內心深處自信滿滿。

遠處,湟中義從已經殺到官軍的第二陣,再過去,距離周慎中軍大纛,隻剩下一步之遙。

“兒郎們,殺進去,活捉周慎!”北宮伯玉意氣風發,揮軍直進。也就是這個時候,官軍陣中突然分散出六七支步軍,每一支計人數可一二百人,盡皆鬥具精良,長槍重甲,執盾而戰。這些步軍分散開來,避過湟中義從正麵突擊的前鋒,從側麵撞進陣中。

那些重甲步軍結成一個又一個小而堅固的戰陣,攔在湟中義從衝鋒的道路上,飛馳的戰馬撞在盾甲上,非死即殘,盾甲後方的官軍步卒承受著千鈞之重的撞擊,依然寸步不亂,恰如水中磐石,在激流中屹立不動。官軍的陣勢就仿佛一個沙漏,隻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放過小小的細流,卻讓更多的沙子囤積在漏鬥之中,蝟集在一起。正飛馳突進的湟中義從所部驟然停頓下來。

兩陣之間,此消彼長,湟中義從一停,官軍隨即反擊。六七個步軍小陣齊聲發喊,朝著擁擠在一起的湟中義從騎兵殺去。湟中騎兵衝勢一停,威力就喪失大半,而官軍步卒甲械精良,無堅不摧,竟而一路殺透騎兵陣勢。

湟中義從的第一波攻勢就此被擊潰。大大超出了北宮伯玉的預料。

對麵官軍陣中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吼叫聲:“陷陣——陷陣——”一杆“徐”字戰旗矗立於陣中,陣前,湟中義從屍首枕籍。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剛剛突破官軍右翼的宋建也遭遇了強力的阻擊;兩支騎兵從左右殺到,側擊河關羌騎;這兩支騎兵出乎意料地彪悍,竟尤甚於以悍勇自矜的羌胡騎士。原本散開數道鋒線的河關羌騎,不自覺間被擠壓得向中間靠攏。就在宋建察覺到危險之際,麵前豁然開朗,一道楯牆憑空出現。大楯之後,長矛如林。

誰能這麼快布好抵禦騎兵的陣勢來?

不等宋建下令,大楯之後,一片烏雲騰地升起半空。烏雲之中,利箭如雨,如疾風暴雨般落在河關羌騎的頭頂。原本代表著勝利的歡呼聲,轉眼化作死亡的哀鳴。

一擊之下,河關羌騎駐足不前。大楯之後,一麵“麴”字旗迎風招展,傲然而立。

一“徐”一“麴”,兩麵戰旗如定海神針,生生擋住了涼州聯軍狂濤駭浪般的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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