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在破羌城一擊得手後,掉頭就走,沒有丁點拖泥帶水。於是,當天午後閻行帶著人馬趕到破羌城下時,隻看到一片狼藉的戰場,滿目瘡痍。燒當羌士卒的屍身遍布城下,大營完全燒做一片灰燼,再找不到一絲一毫可用之物。
柯吾始終不敢開城,直到閻行到來,叫了三五遍門,才敢顫顫巍巍地出城來收拾殘局,最後隻收得不到三四千殘兵,多數兵械全無,隻有少數人還騎著馬。見了閻行大軍,柯吾氣急敗壞,厲聲要求閻行騎兵追擊,卻被閻行斷然拒絕。至於閻行軍中那一幹整日找茬的刺頭們,見了燒當羌大軍的慘狀,唯恐離得虎字營遠遠的,哪裏還敢出頭?
一場大戰就此落幕,但餘波蕩漾,久久不息。小老虎突襲的破羌的消息傳至湟中,惹得柯爰知健暴跳如雷,而韓遂雖說沒有直接的損失,但是麵色也不好看。
小老虎這一仗,等於是公然與韓遂決裂,向韓遂與柯爰知健宣戰。而且這老虎崽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在柯爰知健臉上打了老大一記耳光,響亮得全涼州都聽見了。
柯爰知健按捺不住,當時就要發兵東進,誓要踏平允吾城。韓遂卻覺得不妥,出言勸道:“柯王,如今湟中未定,北宮伯玉尚有心腹嫡係散落在外,四處襲擾。李文侯的家小也不知所蹤,想來也有親信人馬在護持。後路不穩,尚不是大舉進兵的良機。”
柯爰知健斜乜著韓遂,頗有些不以為然,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厲聲道:“文約,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姓岑的小崽子如此藐視我等,殺我數千人馬,本王若不能有所回應,豈不是叫涼州人小覷了?”
韓遂苦口相勸:“柯王,這個道理我也懂,可是允吾距河湟三、四百裏,大軍一動便難以回頭。眼下湟中尚未平定,一旦大軍遠離,那些忠於北宮伯玉、李文侯的頑固之輩必定興風作浪,到時候兩頭難以兼顧。兵法有雲,將不可因怒以興師;柯王還需三思而行,不要因小失大。反正允吾城就在那裏,誰也搬不走,等穩住了湟中,再興師討伐不遲。”
“文約,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柯爰知健不以為然地冷笑道,“你隻顧著平定湟中,怎麼就不想一想,咱們在那小賊手中吃了這麼大的虧,如果毫無表示,豈不是弱了我們名頭?到時聲威掃地,又如何能收服湟中?”
韓遂聞言一驚,心下略一思酌,心下亦有同感,不由脫口道:“柯王所言極是,是韓某疏忽了。”韓遂說是自己疏忽,其實並非他真的不如柯爰知健的遠見;隻因韓遂是涼州本地人,與湟中諸部首領也都是熟識,在收服諸部之際,自然下意識地以恩義相結為先;可是柯爰知健是外來者,與湟中諸部有仇無恩,自然不能靠著恩義安撫人心,必要時自不吝雷霆手段,以威懾諸部。
“文約啊,不是本王說你,你們讀書人哪兒都好,就是一條,優柔寡斷。”柯爰知健頗為自得,一時收不住話頭;“本王一開始就說要直接出兵收拾了允吾,你偏偏不讓,說是要設法收服那個小崽子以為己用,結果呢?黃觀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他的人頭現在恐怕都掛在允吾城上了吧?”
韓遂被當麵一刺,臉上便有些訕訕,心裏卻微覺不滿,暗道:“你一介莽夫懂得什麼?那黃觀是我有意送去給他殺的,否則人留在我這裏,我養著是個後患,殺了又明擺著開罪何顒,若說放回去,他在我麾下時許多人都見過,若是回到雒陽進了官府任職,豈不就是我勾結官府的明證?到時候如何是好?”
韓遂心中不滿,麵上卻不敢流露出來,笑問道:“既然如此,柯王還需善做安排,最好能兼顧兩方。”
“那是當然。”柯爰知健朗聲道,“我意再調遣一萬人馬去破羌城,與我兒大軍會合,東進直逼允吾,掃蕩城下。不過……這些人馬恐怕還是不夠,文約你留在酉水的那支大軍,是不是也……”柯爰知健欲言又止,直盯著韓遂,麵上神情意味深長。
韓遂心下一驚,急忙道:“柯王有所不知,那一支人馬乃是臨時拚湊,恐怕不堪大用。”韓遂說著偷眼觀察柯爰知健,心中暗自盤算,卻見柯爰知健麵上雖然還是帶笑,但是笑容已經越來越冷。
“不如這樣,近日我收攏湟中各部,其中頗有敢戰之士;他們多是常年征戰,老於行伍,我從中抽調一些兵馬,與柯王援兵同行。至於閻行所部,還是留作柯吾小王後援,柯王以為如何?”
柯爰知健麵色一展,笑容滿麵:“文約安排得妥當,如此最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