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風的命令激起軍中一片歡呼;不論虎字營親軍還是各部附庸,無不興高采烈,再沒有了戰前的低迷姿態。一些個部落首領回到岑風麵前的時候,連聲抱怨,說是虎將軍不厚道,這麼好的事情怎麼不早說,要是早說了兒郎們更當奮勇向前;更有的人嘀咕著,早知如此該多帶些人馬來才對,憑各部上萬丁壯,要掃平上遊,席卷一空也就是兩三天的事情,這大好機會卻白白錯過了。
看著一個個意猶未盡顯得貪心不足的嘴臉,岑風冷笑道:“吾訶子的大軍還在允吾城沒動呢,你們真打算把家底都派出來?”
一句話說得眾首領相顧無言,臉上都有些訕訕之色。莫看他們此刻一個個拍著胸脯表忠心,實際上誰都清楚,沒有人願意拿出自己全部家底來支持岑風,至少一開始是不願意的。如果不是岑風明言不要大軍,變相地穩住諸部人心,恐怕眼前的十九個首領沒有一個會出現在這裏。
“利欲熏心。”北宮瑞看著離去的諸部首領的背影, “吾訶子來的時候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眼下看到好處了,倒來精神了,沒臉沒皮都往前湊。”北宮瑞憤憤不平;他奉命聯絡諸部的時候,遇見不少冷落,此時再看那些首領的嘴臉,隻覺得無一不是諂媚無恥,心下分外不平。
岑風聞言笑了笑:“這不就是牆頭草的本性麼?在湟中許多年,你還不知道他們?”雖然說的與北宮瑞一樣的意思,但是岑風的聲音很低,語氣也平淡得多。
北宮瑞忽地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問道:“於菟,來的時候你說過,到了戰場上這些人的軍心士氣就不會低迷,難道這就是你的辦法?用……繳獲的財物收買軍心?”
岑風瞥了北宮瑞一眼,冷語說道:“劫掠就是劫掠,說得那麼客氣幹什麼??”
北宮瑞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沒有做聲。
“兵法上說,上下同欲者勝!”岑風指了指遠處湊做一堆的諸部首領說道,“那些人都是牆頭草,見風使舵慣了,他們肯來,大半隻是迫於時勢,剩下的或許還存了幾分賭博之心,但是對我隻有畏懼卻從無忠心是毫無疑問了。我要想辦法讓他們與我一條心,還有什麼比財貨更能鼓動人心的?”
“利欲熏心!”北宮瑞憤恨地給那些人再次下了定語。
有了岑風的保證,每一個將士都激發出極大的熱情,營地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細致地搜索了一遍,他們翻遍了每一寸草皮,務求不留孑遺。其間卻還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在大軍劫殺過程中,竟而有三兩個牧民不知怎麼及時搶到了馬匹,十分幸運地從大軍合圍的縫隙中鑽了出去,而當時近在咫尺的張繡居然眼睜睜看著無動於衷;這讓一眾首領驚詫莫名。
北宮瑞在山坡上看得分明,一連聲叫喊著“攔住他們。”可惜或許是離得太遠,張繡及其麾下將士根本沒有聽見。北宮瑞也不是傻子,略一錯愕間,很快就明白過來,直視著岑風道:“又是你安排的?”
“早就定下來的。”岑風目送著逃出生天的那幾個牧民,看得出來,其中老的老小的小,沒有一個是能打仗的。
“為什麼?”北宮瑞不明白。
岑風悠然道:“我要他們替我去送信。”
“給吾訶子?”北宮瑞似有所悟,“你想逼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