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甫衝那許詢一揖道:“先生真大才也。所慮無一不是,安甫佩服。”許詢大笑道:“你我二人皆是輔佐大將軍之人,何來這般客氣?安甫先生方才一席話,卻也是金玉良言。顯見得也是身負大才之人,能得大將軍如此信任。若是安甫兄不棄,我等兄弟相稱如何?”
王安甫大喜道:“正有此意,隻怕高攀了。”許詢便笑道:“你我二人日後多有時候親近,卻不說這些虛話罷了。”因又道:“日後不若我等以字相稱可好?”
王安甫便點頭應道:“正該如此,唯明兄。”許詢哈哈大笑道:“安甫兄!”兩人拉手,相識哈哈大笑。蘇文一旁攢道:“想不到今日卻成了一段佳話,日後定然不次於那劉關張桃園結義。”言畢三人不禁相視而笑。正是:英雄相惜不恨晚,天下三分莫怨遲。
卻說那楚王與蘇文對峙,心中卻是另一番打算。此次出兵,實乃與遼人達成協議。早先楚王使人出使遼,那遼國蕭太後親在那曾住過了宋家皇帝的宮殿裏接見了使者。這正是蕭太後誌得意滿之處,想來遼人一直守於那苦寒之地,今日卻能奪東京而代之,那蕭太後心情甚好,也算是得了一塊通往富庶內地的據點,更有心將此處作為遼國都城。
那使者傳達楚王之意,亦正合蕭太後心意,隻因這立足東京並未穩固,因此兩家便相互妥協,達成一致,若是遼人助楚王奪了應天府,斬殺了當今大宋陛下,楚王順利繼承大同,便承認遼人在東京占領事實,承認東京乃是遼人之地。
如此,楚王得遼人相助,方才大舉進軍,然滅應天府卻是要遼人去做的,自己所作的不過是牽製寧海軍並應天府禁軍大部,並不與之決戰。楚王亦知,若是與寧海軍並禁軍決戰,隻怕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遼人定然會樂見其成,然再坐享成果。
隻因如此,即便前些時日,寧海軍大敗楚軍先鋒,失了兩萬人馬,斬殺了潘維固,即便那潘美太師催促出兵,楚王亦不以為意,隻與寧海軍對峙不動。
潘美無法,隻得相從,心中卻暗有間隙。卻說那高太尉領了一眾親隨快馬加鞭趕往應天府,次日便到,也不及回府,便徑直往宮裏去了,早早有人將信傳到了宮中。方到皇帝寢宮,便被門口那小黃門攔住,那黃門陪笑道:“這些天陛下身體有恙,卻是見不得人的,太醫亦吩咐過,不得任何人打攪陛下,因此小的卻是不敢放太尉進宮,還望太尉大人贖罪則個。”
高太尉惱怒道:“便是我也見不得陛下麼?”因由問道:“這些時日,卻又那些人見過陛下,且從實說來,若是有半句謊言,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那黃門吃驚,卻不敢不從,便陪笑道:“不過是執宰大人這兩日日夜陪著陛下,待陛下清醒時,說說話兒,小的不敢有半句欺瞞,還望太尉大人明鑒。”
高太尉聽聞,不覺恨聲道:“果然如此,陛下確得小人欺瞞,定然有人趁官家病危,操縱朝事,實非我等之福,今日本官定要麵見天子,奏聞天聽,好為陛下誅奸佞之人。”那黃門雖驚懼,然哪裏肯放高太尉進去,隻是在門口苦苦相求。
正吵鬧見,卻聽得內裏出來一個老太監,傳了話兒道:“陛下方才醒了,正說話,聽聞吵鬧,知是太尉到了,陛下請太尉進裏間說話。”老太監傳完口諭,便領了高太尉進了寢宮中。卻見那宮中空曠寒冷,那龍床之上,卻臥著一人,蓋黃錦繡龍之被,一臉削瘦,不是官家又是誰?隻是那官家身邊坐著一人,緋紅袍子,乃是當朝執宰寇準是也。
高太尉忙上前幾步,便要推金山倒玉柱,行大禮參拜。卻聽得那官家疲憊之聲道:“罷了,也無須參拜,你我二人皆是朕之肱骨大臣,便坐著說話吧!”一旁那老太監早已搬來一凳子,高太尉忙接過,落了座,看看寇準,正見他眉頭為皺,瞧了自己一眼。
官家待高太尉坐定,方才道:“朕方才與寇卿說話,朕如此病重,隻怕是時日無多,可恨者遼人竟然與楚王一同逼迫於朕,朕竟然無有反抗之力,甚是使人焦心。如今隻怕這應天府是待不住了,卻不知兩位卿家有何建議?”
高太尉正要說出那遷都的一番話,卻聽得那寇準道:“如今遼人並楚王勾結,夾道來攻,這應天府兵微將寡,即便有寧海軍能守得一麵,卻如何守得兩軍同時攻來?因此依老臣之見,卻是要遷都的好,隻是前往何處,還望陛下聖裁。”
那高太尉被寇準搶了風頭,不由心中惱怒,訕訕道:“正是如此,若是可守,臣等必死守之,若不能守,萬望陛下早作打算才好。”
那官家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道:“也至該如此了,隻是為今之計,卻是要前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