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兵行詐偽(1 / 2)

滇拓部眾於鴟苕山西側一路尋犬,貿然北上,遭遇漢兵。雙方人數懸殊,羌人當場被俘,隻逃出四人慌不擇路之下,逃向土丘而來。

杜震驚悉對方領竟是被羌人稱為“西土殺神”的並州刺史段熲,便與四羌兵計議逃命。他想起陰長生方才向他口誇羽扇之能用,便心生一策,當下叫眾人折返土丘。

重返土丘之頂,那四個羌兵才留意到金翮王鳥的屍身,想來他們方才情急,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杜震一把將致死王鳥的標槍拔出,金翮鳥頭旋即拍在地麵上。他估量著鳥身,左看右看,比比劃劃,似是在演練著什麼。

此刻,陰長生卻是突然向北望去,道了一聲:“他們到了。”

陰長生話音一落,杜震便招呼四個羌兵伏身,躲到鴟苕屍身之後。

杜震從鳥頭之後偷偷觀瞧,百丈之外山林之中樹兒搖風,頃刻便躥出百人之眾。他們個個手持弓弩,人人腰挎長刀,這武器、穿著正是漢兵裝配。這些人方從樹林中出來,乍看地上血河、屍堆,百隻惡狼、凶鳥悉數慘死,皆都驚愣在原地。

人群中,滇拓與他部下二十多人俱是被漢兵五花大綁,他們也都被眼前之景驚懼。

此刻一人邊走邊查驗狼、鳥屍身,看畢招手一揮,兩、三個兵丁便獨把滇拓推到此人麵前。

那人正是要與滇拓問話。卻是因距離稍遠,杜震無法聽得。

杜震對此人極為留意,見他中壯之年,體格精悍,頭戴雙尾鶡冠,身著絳紅皮甲,神情不怒自威。杜震心道:看來此人便是段熲!不過他現在卻怎是身著武官行裝?

遠遠看去,段熲甚有威儀,滇拓似極是怕他,也不知被段熲問了什麼話語,連連搖頭便即跪下。杜震看在眼裏,怒在心裏,惱滇拓在自己麵前奚落漢人為狗,此刻卻成貪生怕死之輩。

段熲手指向遠方土丘一點,百多人便即抽出腰中長刀戒備行進,邊走邊提防著四周動靜,卻是怕突然出現活物,也便是未死之狼、鳥。這些凶鳥、惡狼若有一隻存活,對他們可便是生死威脅。

他們一行人快要行至土丘與山林中場位置,一漢兵武士似是個武官,貼身侍衛在段熲身旁。他遙望那土丘頂上映著金光,不由擔心道:“大人,我恐這土丘不妥,不知後麵會否還有未死的惡狼凶鳥,不如我們別過去了。大人要事在身,早些離開這凶險之地吧!”

因是陽光射,他全然看不出丘頂上伏臥著一隻巨鳥,心中卻怕會有險事。今日這狼、鳥群戰皆亡已是罕見,誰知還會有何怪事。

段熲嗓音沙啞卻中氣十足,極其獷狠,他冷笑著回道:“這些畜生不足為懼!羌人才是咱們的大敵。”

那武官謹慎稟道:“大人,隻是跑掉四個人,我們何必涉險而追?您此番可是身負重任,屬下絕不能冒險讓您在赴任途中出現閃失。”

段熲冷哼一聲道:“這些狼、鳥在我看來,根本隻是野味。若真遇了活的,我們手中還有弩箭,大可不必怕他們!”他竟真有膽量,那武官擔心尚有殘活的狼、鳥棲身土丘之後,段熲卻分毫不怕。

他繼續道:“再那四個羌人若是跑出這大山,我到令居縣一事必為涼州羌人所皆知,如此他們定會防範,日後我如何再行剿滅之事?”原來他竟是秘密從並州前往鴟苕山北的令居縣,行經此處,正碰上滇拓一行。

現下他卻是怕自己來到涼州之事被羌人知曉,所以才費一番周折,追殺而來。

他們話間,已是行至土丘之下,前麵兵丁突然大叫起來:“這是什麼怪物?”原來他們所見正是那被剝了皮,血肉模糊的狼妖。有幾個兵丁慌至長刀落地,轉身便逃。

段熲見狀,一把抽出腰中長刀迎麵便砍殺一名驚跑的兵丁,他還厲聲喝道:“一隻巨狼而已,已是死了,你們如此慌張,成什麼樣子了?”他此番舉動,那幾個兵丁立時嚇在原地不敢再動。

段熲一指地上兵丁死屍,高聲道:“哼,你們也是跟了我段熲多年的心腹親兵,怎麼還是如此膽?若誰敢再後退一步,我便讓你們與他陪死!”

百十名兵丁都知他脾性暴戾,誰也不敢言語。滇拓見他這番舉動,雙腿打顫,心自己今決計是不能活命。

杜震遠遠聽他訓斥兵丁,心中也歎一口氣道:段熲果然是帶兵打仗的高手,軍紀竟是如此之嚴。陰長生卻在旁搖頭,輕聲道:“此人恁重的戾氣,恐怕將來不能得善終之福。”

杜震見他還有心思閑話別人長短,便囑他道:“老丈,一會咱能不能活命,可要全看你的了。”

他們正話間,丘下段熲眾人都正圍看著狼妖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