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神君本是情海那片荒澤經曆了萬萬年方才孕育出的一枚仙胎,他出生的地方現已成了大地仙澤最盛的一片福地,相傳隻有曆經千劫修成正果的戀人,才能到達情海,得以永浴愛河。因此積蓄了情海的靈氣化生的辰逸神君,乃是至情至性的仙人出身,無須曆劫便直接升為神君之位,在天庭的名氣十分大,連天君一家子也對他聖眷有加。
我曾在天庭遠遠加過他幾次,雖則是驚鴻一瞥,但那時的小心髒也是一個勁兒地抖個不停。皆因辰逸神君周身都散發出一種愛情的仙氣,讓人不由自主就心生愛慕,我那時見他眉目尖尖,眼角含情,說話時亦是溫情脈脈。待要看他久些,一張臉像是染了彩霞抹上桃紅,還被昊天恥笑我沒有定力,若是當真愛慕上辰逸神君,人家又不搭理我該怎麼辦。
聽說辰逸神君與旭蕘上神扯上關係,時隔至今已逾九百年。我想天君還是挺會做人的,把辰逸神君打發到陀羅山去供職,便沒了天庭許多絆手絆腳的天條規矩,反正那旭蕘上神也是不拘一格的主兒,且向來宅在紫薇山不與其他神仙往來的。打發辰逸神君守山,倒像是變相地成全了他二人。由此可見天君還是慈悲為懷,能容眾仙所不容。
可是我現在仙術被封,失了法力,那陀羅山又是與皇宮隔了千山萬水,單憑凡人之軀,找到辰逸神君的陀羅山,恐怕已是垂垂老矣。這其中少不得另想辦法,我神思幾轉,心中煩躁,互想到昊天上仙少不得還要來找我,他欠我許多,幫這個小忙應是不難。
這天晚上,青緹將公務處理完,來到我的華秀殿,依常例是要為我沐浴更衣。我穿了一件月牙白的衫子,衣領繁複織繡著三爪金龍,眉眼之間雖然還未長開,但是依稀已能見在天庭時的輪廓,我甚滿意,又在落地銅鏡前拂拂黛眉,轉身便看見青緹站在那裏。
他是幾時來的?方才我那副顧影自憐的光景可是全被他瞧見?思前想後,我便不言語。青緹幾步走來,牽著我的小手,往那以金線勾挑的七鳳戲龍的綉屏後穿去,那裏是一方天然的溫水池。
池子上方彌漫著淡淡鵝黃色的薄霧,他烏木般清冷深邃的夜眸仿佛也染上了氤氳的瀲灩,俯首看著我在水霧中那白玉般無暇剔透的容顏,我抖了幾抖,雙股有些戰戰,這一切都落在他眼底。
青緹將手上的衣服一一搭在屏風上,回首過來,矮下身,修長白皙比女子還要漂亮的手搭上我的腰帶,像要幫我脫衣的樣子。
我自嬰兒時期就十分有心計地將他留在我身邊,宮裏那些宮女太監要碰我的身體,我均十分反感。是以每每他們碰上我的身體時,我就大哭表示抗議,後來不知哪個宮人提議讓青緹一試,果然我屁聲都不吭一下。從那時候到現在,一直是青緹在伺候我的洗浴之事。先前都是沒什麼感覺,現下我心裏已對他藏了齷齪的心思,自然有些不自在。越看他的眉目和容貌,就越是泥足深陷。
“玉兒似長高了,再過一段時候,可要長成俊挺的少年了。”青緹蹲下與我平視,眉宇之間這樣凝視著我,讓我感覺到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嚴,我心裏一晃,腦海中仿佛要躍出什麼畫麵,回過神來,身上的衫子已經被順利扒下。
“青緹,以後,呃……以後不用你再為我沐浴了。我,我已長大,可以自己來……”我反應過來,幾乎是一把推開他,在他如寒梅似的目光下,慌忙以手擋住前胸,瘦弱的身軀像是浸潤在一片迷茫幽深的雨澤中,泛著淺淺的瑩白光芒。我的嘴唇有些幹,嗓音也澀澀的,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滋潤。
雖則我討厭自己這麼不坦蕩蕩,偏過頭也掩飾不了心中莫名的慌亂,但是我真的介意他的手,如以往那般一寸寸撫摸過我小小的身子。我想要像以往的芳華那樣,為自己保留一些秘;我也想像一個成人那樣,在青緹眼中,看到他似看著平輩人的眼神。
他摸了摸我的小頭顱,烏眉清目,眼神深處似掠過一絲笑意,讓那本是寧靜寡淡的一張臉,在水霧中朦朦朧朧地生動起來。“玉兒像是真的長大了……”水中倒映著他與我挨近的身影,一大一小,他與我十分靠近,我仿佛能聞見他平穩呼吸中的冷梅含香。
“隻是陛下吩咐過,服侍好玉兒殿下是我的本分,我既然在宮中供職,自是須盡到職責才對得住皇恩。殿下見今卻對我有些抗拒,是否對青緹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不好明說?故而,才拒絕我伺候殿下沐浴?”青緹低聲訴說,清冷明銳的眉目直勾勾看著我,看得我小心髒上下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