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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了,各路人打道回府,我的回程車票冬寶兒早訂好,比其他人晚走,19號上午11點47分開往北京的動車,也就是說我還要在這兒停留一天,薑呈載著冬寶兒去車站送人,就剩我一人留守。薑呈他家老爺子帶著幾人正歸置院子,天空放晴,蔚藍色的天空在初秋一塵不染,晶瑩透明,陽光灑在地上,內條被冬寶兒逗弄過的名叫小白的狗翻著肚皮曬暖兒,我下樓打了招呼,老頭臉上有些訕訕的,可能為昨天的事臊臉匆忙忙的告訴我廚房有新下的麵,都吃過了,讓我別客氣。我倒真沒客套,昨天吐得狠,現在就覺出胃裏空落落的餓得慌,頭還犯暈,索性找了個小馬紮靠在紅漆漆的大門邊兒上喝起了麵湯,小白看我手裏有食兒,歡歡實實搖著小短尾巴往身前湊,我把麵片搯出來丟在地上讓它吃,自個吸溜湯水,這裏沒有城市嘈雜焦灼華天錦地,時間緩行,偶爾犬吠路人閑散欲望淡薄,這樣的生活未必糟糕,可它不是我的家,我不屬於這裏,這裏隻有牽掛,沒有溫暖。
我在熬著時間,曬暖兒招貓逗狗,這樣的環境人都可以變得單純,一天很快過去,午睡醒來已是傍晚,小兩口已經回來,沒什麼然後,吃飯,洗澡,睡覺,毫無概念異常平淡的一天,總結一下便是,吃拉睡,吃拉睡。我的不眠症發作,夜裏輾轉反側無計可施,熬到後半夜.除了殘缺不全的月亮,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隻剩下一片烏黑的天,除了夜遊的自己,什麼都在睡著,起身穿起外套踏著拖鞋下了樓,夜色裏院子空曠得厲害,沒有一點兒光亮,踢掉鞋點上煙,赤腳走在冰涼的水泥地麵不停繞圈,左手握著打火機點亮火在空中搖晃,暗紅的火光裏透著青色,隨著晃動的風搖曳半空,體內隨之而起一種念頭,想要撕裂這樣的夜,這樣的自己,這樣虛無的生活。一直以來,我不肯承認自己的堅持也許是種錯誤,讓我錯過原本可以成全的幸福,錯過這世上稍縱一逝的風景,不肯給自己任何微小的可能,選擇那些我願意相信的真相或者謊言,最終騎虎難下,我說不後悔,我怕說著後悔的自己變成一個最諷刺的笑話,十年,冬寶兒的十年,我的十年,靡蘇的十年,我們誰都沒有得到,我們都患上失心瘋,把心遺落它處,將心喂狗。我彎下身環住自己,隻有這樣我才不會被寂寞穿透,也不會被寂寞粉碎,這樣的寂寞在沒人可以讓我擁抱在懷裏,就如生病的人的失去藥物,我已失去最好的時光,它沉積了厚厚的灰塵在無最初的顏色,它對我已沒有任何意義,那些被辜負被浪費的時光裏,一直去追尋著的無望愛情,無望的執著無望的生活,再也無法懷抱著的任何夢想,終於暴屍街頭,戀無可戀,我不過是一個精神□□者,守著皮囊自欺欺人,心中按捺不住的邪惡呼之欲出,看著原本是虛偽卻又偽善的假象,躲在黑暗中沉默,不知是肮髒跟隨著我,還是後來變成了我,究其原因,是我玷汙了純白,那抹在陰暗之中依稀泛光的純白,被我有氣無力的雙手慢慢拭去,變的混濁不堪.,我不過是一直立行走在陽光下的喪屍是一個失去一切的瘋子,一個遊蕩在午夜的怨靈,一個醉生夢死的SB,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餘生,風年殘燭老無所依,一個人安靜的生活,病了傷心了寂寞了,都是我一個人的冷暖自知,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孤獨的死在床上,想著那些打馬而過擱淺記憶中的過客,錯過的的人,過錯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