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指甲刮出的傷口密密麻麻,等它們長好愈合,留下一片深深淺淺的細小傷疤,密布在那張年輕的麵容上,我不願人看我背部的紋身,並不是怕人知道我愛一個女人,怕人洞察我的秘密,隻因,在它上麵留下了一種瘋狂而絕望的印跡,像一種摸不去的陰影留在我皮膚上,那是一張破碎的臉,如同正在腐朽的時間,因不完整的殘破而平靜順從,它隻剩下一種並不美好的承載。每次,當她選擇傷害我時,我會用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來原諒,可到最後漸漸隻剩殘骸,一切都變成緩慢的折磨,我,不在是我,似是而非。而她早已千瘡百孔,我們隻能用沉默對持著,博弈著。就像水一旦流深,便沒有聲音,人一旦用情至深,便顯淡薄,但這不是路的盡頭,不是終結,這裏什麼也不是,隻是青島的秋天,空氣清晰如水,風輕輕穿過潦草長發,陽光和煦,還有四散的記憶,與這季節一起零落。
靡蘇又陷入了悒鬱,她的拳頭常常握緊,一種極具防備與攻擊的下意識動作,她不斷摳手指用牙齒啃指甲,她身上出現一種類似動物的警覺,眼睛裏有一種焦慮與惶恐,她縮在角落裏,抱著自己,可以數個小時不換姿勢,等我去強迫拉她起身時,她的腿早已麻痹,整個人癱軟在地,我隻能嚐試去按摩她的肌肉,讓她沒那麼難受。
她的狀態越來越糟,我再次意識到,或許,離開是唯一能治療她的東西,盡管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可我無法阻止,下意識的本能讓我做好她將要離開的準備,也許是清醒的感覺到這一點,我對她的愛情竟然站在了悲傷之上,總覺得分離的日子迫在眉梢,盡管心裏焦灼艱澀,可我不敢抱怨,不敢向她說出一個不字,表麵冷靜自製一切照舊,其實,我早已陷入失控與荒唐,即使與我完全無關的事都會另我情緒瀕臨失控,就像將一包炸藥放在火堆旁,一個飛來的火星,便會叫我嚐到粉身碎骨的滋味。
這個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不過是靡蘇再一次的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