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離別之際將至,愛才會顯示出它自己的深淺。
——紀伯倫
靜謐的夜,暗沉的天色。
本來平和的房間內,忽然傳來急促的喘息聲,緊跟著便是窸窸窣窣的動作聲音。
躺著床上的寧禹哲此刻用力按壓著自己的胸口,似乎不能呼吸一般。本來俊朗陽光的臉上此刻濃眉緊蹙,緊閉雙目,臉色慘白。而大滴大滴的汗珠已經迅速的打濕了枕頭。似乎醒不過來一般,寧禹哲一直沒有睜開眼睛,而他的身子卻在床上漸漸佝僂起來。非常痛苦的樣子。他此刻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卻又像吸不進氧氣似的,看不到一絲好轉的跡象。
漸漸,意識模糊,有種感知漸漸飄離自身。寧禹哲握緊拳頭,似乎墮入了一片不一樣的夢境天地。
眼前的景象,從一片漆黑漸漸明亮起來。耀眼的光芒讓寧禹哲下意識的去擋住眼睛。而當光線重新柔和下來時,他已經站在一片草地上。
這裏一望無際,綠草悠悠,溪水潺潺,花海爛漫。空曠的視野中,隻有一顆高大的合歡樹屹立在不遠處。那樹上粉色如小扇一般的毛絨絨花朵開得正好。
空氣中和風伴著幽香,吹來的風讓人分外安然。寧禹哲緩緩向著那棵樹走去,就在走近些時,忽然看見在那樹下,倚樹半靠著一個酣然入睡的女孩。那個女孩身上穿著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和這五彩斑斕的世界相襯,更顯出一份寧靜和純潔。女孩的手上抱著一個大本子的畫冊,而在她手邊,還有一個本子被風吹得嘩啦啦的翻個不停。
寧禹哲有些愣住了,不是因為美景如斯不忍打擾,而是因為那個睡得香甜的女孩,他分明有印象。她是誰……她到底是誰?在哪裏見過,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寧禹哲有些煩躁的用手抵住自己的太陽穴,用力在腦海中尋找著線索。卻總是在將要抓住那個名字的時候,便被那個名字巧妙躲閃開了。
寧禹哲有些泄氣的又走近了些,他沒有去叫女孩子。而是拾起了那本翻動不已的本子。本子裏麵花花綠綠,寫的什麼都有,而更多的是女孩子的心情日記——
9月1日:今天開學,見到了一個好漂亮的男孩子,不得不多看了幾眼啊!
9月2日:今天仔細的聽了老師點名,我又趁下課偷看了花名冊,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興奮!他叫——寧禹哲!這個名字真好聽!
10月8日:終於放假歸來了,在進教室的門口就撞到了人。抬頭才發現居然是寧禹哲,天啊,這個家夥怎麼感覺又長高了!
4月28日:今天是春遊,好開心啊!老師分組讓我們做遊戲,居然和寧禹哲在一組,嗬嗬,看來想不贏都不行了!不過……我好像又拖後腿了,不過還好搭檔夠強。表揚一下他!
大體都是這樣瑣碎的三言兩語,開始的時候,字跡幼稚而又難看。到了後麵漸漸流暢自如。顯然這個日記本子的年齡跨度相當的大了。而寧禹哲前後翻了翻,沒有看見本子主人的名字,而整個本子裏,自己名字出現的頻率非常之高。而中間有一些大段幾乎沒有幾條記載的年份,寧禹哲簡單計算了一下,大概是自己上了初中和高中時的年份,而到了近幾年的便更加少了,一年也看不到兩三條。而有的也是三言兩語而已。
如最近的一條記錄這樣寫著:在網上遇見他,他似乎沒變。然而他在找她。
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一段字,看不出什麼意思,那個他指代什麼?自己嗎?寧禹哲不禁又一次轉頭看著旁邊的女孩子。而不看則已,一看寧禹哲當真嚇了一跳。不知何時,女孩已經醒了過來。她專注的看著寧禹哲翻看自己的日記,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寧禹哲有些尷尬的把本子遞給她,她隻是一笑,“喂,偷看人家日記可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