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寂靜無聲,像詩人打翻了沉默的酒杯,把無聲灑得到處都是。雅間四周皆有厚重的簾幕垂下,完全隔開了室外的喧囂。
“謝,二位賞臉”身後一個聲音飄來,尾音綿柔。
王爭與青子矜同時轉身,看向說話之人,皆是一驚,心裏無端泛起陣陣寒氣。
來人肌膚細膩柔滑,猶如凝脂,顧盼之間,嫵媚生情,不過……這比女人更女人,比桃花更桃花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男人!他懷抱著琵琶,一身霜葉紅的錦衣,繁花深重,到不讓人覺得眼花繚亂,而是妖嬈難敵。銀鈴壓墨發,垂花懸鬢前,香腮紅唇,明眸善睞。
這也難怪,他極少在簾內說話,隻因為他是一個男人,而為樂姬者多為女人。
王爭看得他有幾分眼熟,卻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她抿著嘴,總覺得自己忘了某個重要的細節,而青子矜現在滿腦子都是--
別騙我!這真的是一個男人嗎!不!一定是哪裏錯了!
“哪裏哪裏,姬有此等容貌,是我等冒昧了”青子矜搖著扇子為自己扇風,為何與這美人說話這般讓人緊張?難道是他長得太惹眼了?
王爭峨眉向眉心聚攏,她拉住青子矜的手,用指甲在青子矜的手掌用力一掐,提醒她保持清醒,青子矜麵露苦色,痛地咧起嘴,轉頭不解地看著王爭。
隻見身邊少女眸子裏一抹冰藍色如蝶翼翩然而過,看得她渾身由內至外的一層冰涼。對了!難怪她看抱琵琶的美男感覺如此緊張,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讓人見了就渾身發涼的感覺,不自覺地就使人神經繃緊。恩,就是這樣!
“家弟又在胡鬧了,不擾你雅興,我們先告退了”反手抓住王爭,就朝著雅間的門口大步走去,感覺自己再也不法忍受這男子身上冰涼沉沉的氣息了,感覺真心塞!看來美人雖美,但還是自家的看著舒服!恩,趕緊出去透透氣!
霜葉紅錦衣的男子唇角浮出一絲陰冷的笑,這就想走?沒那麼容易!眼看著青子衿和王爭就要走出門外,他淡然啟唇道:
“才見過姬的容貌就走,難道是…瞧不起姬的出身?”他懷抱著琵琶轉身目光嫋嫋的鎖住她二人的背影。
突然感覺後背上烙印上兩道滾燙灼人的視線,讓人不自覺地吸了一口氣,青子矜扯住王爭的衣袖緩緩地轉過身,心裏極不情願的與男子對視。
再一次仔細地觀察這紅衣的男人,王爭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囚車裏那如刀割般凶狠的目光,囚車中的男子與麵前懷抱琵琶之人合二為一,她淺淺地抽了一口氣,抬手緊緊扣住青子矜的肩膀,目光平靜的看著男子,細聲且慢的說:
“家兄與我還有急事,改日再續”此時越是冷靜沉著越讓人覺得一絲詭異,連青子矜都察覺道身邊王爭的異樣,更別說那琵琶男了!
“想走?你們還想走哪去?青子矜…”琵琶男低頭動作輕柔的撫上琵琶精致光澤的琴弦,手指從第一根撫到琴弦的最後一根,再抬起頭,眸子裏湧出如罌粟般攝魂嗜血的笑容。
“你們的資質不錯,抽了你們的筋,做琴弦怎麼樣?”他偏著頭懶懶地問,一臉邪魅輕狂。
今日本想引青子矜上鉤,好一把揪住折庸的弱點,以此威脅夏妍,沒想到收獲到意外驚喜,那日自己還在囚車上時,無意中所看到王氏之女也在,真實得來全不費工夫。嗬,折庸以為這一點兵力就能困住他夭攬?
到底是折庸太輕視他,還是他太輕視折庸了?
他小指勾起一根琴弦,整個雅間的門窗應聲而閉,這屋內的一切就像聽話的木偶,由他操縱。
他無疑處在絕對優勢的地位,想致她們於死地就像輕輕捏死小小的螻蟻一般,他剛剛叫了青子矜的名字,難道這男子與青子矜有仇?但為何那日囚車上,他要那樣看自己,就像他與她有世仇一般…他到底是誰?
王爭凝著眉細視他手中的琵琶,現在隻有賭一把了,毀掉男子手中琵琶上的琴弦,或許她和青子矜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她沒猜錯,男子的武器就是那一把琵琶,他通過琵琶來操縱這一切,但是如果自己猜錯了……她無法想象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見王氏之女眼神瞟著自己手裏的琵琶,他眉梢染起一朵醉人心脾的笑意,極為妖媚。看來這女人還不笨,他突然來了興致,想看看這兩個女的到底會怎麼做,他一向很樂意欣賞別人拚盡全力做無用的掙紮…
也很樂意親自伸手捏碎別人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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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麼?親們能不能吱個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