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總有一些事情脫不開身，讓我來接您回向家老宅。”小年輕作出請的手勢，“您的賬我已經結過了。請楊小姐跟我走吧。”
楊綰離有些猶豫，她不願意獨自麵對向東成，不知道為什麼，有應少安陪她一起去的話，她有點安心，可是讓她一個人，她又產生了跑路的念頭。
可能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小年輕也有些於心不忍，安慰了一句：“應總說，他會盡快趕過來。一路上，我也會慢點開的。”
楊綰離衝小年輕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那謝謝你，還不知道你貴姓。”
“我姓何，是應總的特助，楊小姐叫我小何就可以。”小年輕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很敷衍。
楊綰離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商場上的人，什麼樣子她都不覺得奇怪，作為應少安的特助，這個小何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一路上，小何確實把車開得很慢，足足開了四十分鍾，才把車開進通往向家老宅的盤山公路。
可是應少安還是不見身影。
向家老宅跟八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孤獨地矗立在這青山綠水之間。
車子一靠近，大門就自動打開，小何把車停下之後，公式化地說：“楊小姐，我們到了。”
楊綰離嗯了一聲，開門下車，小白鞋觸碰到價值不菲的草皮的時候，她腿有一絲發顫，並不是害怕，她隻是有無盡的恨意，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晚上，她幾乎是沿著這塊草坪，生生從向家爬了出去。
“抱歉。”小何從車上走了下來，“應總還沒有來，需要我陪您進去嗎？”
“不用了。”楊綰離衝小何笑了笑，這一路上，她還是慌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不知道怕了。她花了好幾年時間，才說服自己不去抱怨和憎恨，可是一到這個地方，所有好的不好的記憶全部回來了，她這些年裏所做的心理建設全部歸零。
楊綰離挺直了腰板，推開了大門。
意料之中的，客廳寬大的沙發正中央，坐著向東成，穿著深灰色西裝馬甲和白色襯衫，手裏拿著一份金融報紙，煙灰缸裏的煙頭已經堆了很多。五十歲的人，卻一點都不顯老。
楊綰離走過去，沒有開口說話。
向東成放下了報紙，指著自己對麵的沙發：“坐。”
楊綰離也沒有推辭，走到向東成指的沙發上坐下。
向東成掐滅了煙頭，緩緩地道：“說說你的要求。”
楊綰離笑了一下，把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我沒有什麼要求，我隻是單純地不想捐。”
“車子，房子，票子。”向東成淡淡地說，“隻要你提出來，我都可以滿足你。你遲遲不肯簽字，為的不就是這些嗎。”
楊綰離在心裏冷笑，他認為她不肯簽字，就是為了跟他們提條件，要這些東西，不愧是個商人。想必自己母親當年把她生下來，他也認為這不過是對方想從他身上多要一點錢的手段罷了。與他而言，怕是感情二字還不如一張支票。
楊綰離替自己的母親不值，一片真心，給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