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風溫柔得就像少女的手,帶著淡淡的幽香,吹人心蕩,迷人心醉。
吳天靜靜地坐在山坡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忽聞間,聞得遠處馬蹄聲響,遙見五六匹馬從西邊官道飛馳而來。這幾乘馬奔跑甚速,片刻間從吳天身前掠過,往東邊的小鎮而去。
吳天跟著望過去,見他們在鎮口的一家藥材鋪前停住,隨即下馬,齊往那藥材鋪走了進去。
吳天緩緩收回目光,又去看山。過了片刻,隱隱聽得小鎮那邊傳來吵鬧之聲,其中似乎夾雜著摔東西的聲響,接著又似聽到女子的尖叫哭泣。
吳天皺了皺眉,又向那小鎮望去,見那藥材鋪門口這時已經圍了一群人,眾人指指點點地評頭論足,但相距遠了,也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他本不喜多管閑事,兼之身有要事,實是不想耽擱,但既然教他遇上了,總也不好置之不理。
當下便下了山坡,疾往那小鎮奔去。
那小鎮離此約莫一裏,但他展開了輕功,片刻間便到了。
來到近前,見圍觀眾人已把藥材鋪圍得水泄不通,吳天便想進去瞧瞧也難。當下隻得向圍觀之人打聽,他從眾人口中得知,原來這藥材鋪的主人姓何,是當地最大的藥材商,與城中顯貴程家時有生意往來,便在上個月,程家向何老板訂購了一批人參,已經付了定金。何老板也早已籌備妥當,如約給程家送去,不料卻在半路遇到匪人,那批人參盡數被奪了去。
程家當天收不到貨,便即派人下來查問,得知貨物已被盜去,即令何老板歸還定金。這筆定金數額甚巨,何老板早已用之來購置藥材,餘下也都用於生意的周轉之上,現今能拿得出手的十不足一。程家限定何老板在十天之內歸還定金,否則就抄了他的家。
如今十日已過,程家的人來討債,想來何老板仍湊不足還債的錢,在裏麵大起爭執。
突然間人群一分,從中走出來六七個人。為首一人二十來歲,衣著華麗,手中拉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十八九歲年紀,容貌甚美,眼中流著淚。
一名中年人從後快步跟了上來,跪在那青年身前,道:“程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女兒,那些銀子我一定湊足了還給您。”
那程公子哼了一聲,道:“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非是我不給你機會,怪隻怪你自己不懂珍惜。你還不來,我隻好用你女兒來抵債。”
那中年人忽然“咚咚咚”地向他磕了幾個頭,哭道:“這是我唯一的一個女兒,求你開開恩,再寬限我幾日吧!”
程公子怒道:“滾開!”一腳踢在那中年人身上,將他踢得翻了兩個滾,腦袋在地上的石塊上一撞,登時鮮血直流。
那女子驚叫:“爹!”連忙掙脫程公子的手,便要奔過去相扶。
“你給我回來!”程公子伸手抓住了那女子背心,一把拉了回來。豈料這女子甚是剛毅,回過頭來,對著他的手背張口就咬。那程公子“啊”的一聲叫,連忙將她推開,隻見手背上一排清晰的齒印,鮮血緩緩從中滲出。他當即大怒,拉過那女子啪啪兩聲,連抽了她兩記耳刮子,罵道:“賤婢,你敢咬我!”
那女子滿臉懼色,退開兩步,扶起了父親,說道:“你……你別過來。”
程公子道:“哼!我偏就過來了。”上前兩步,伸手去拉她:“跟我走!”
那女子手一縮,道:“不要。”
程公子冷笑道:“何鶯,我見你生得美貌,不忍傷你,但對你父親嘛!可就無需手軟了。”對身邊隨從說道:“給我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都割下來!”
何鶯驚叫:“不要!”一把抱住父親,哭道:“不要傷我父親,我……我跟你走還不成嗎。”淚水順著雙頰流下,神情甚是淒楚可憐。
程公子哈哈大笑,道:“你現在知道順從我了?隻可惜,晚了!你今兒跟我走也得走,不跟我走也得走,但這老匹夫的手指,哼!我卻是割定了。”吩咐隨從:“將她拉開,待本公子親自操刀。”當即便有人上去將何鶯拉開。
程公子拔出劍,笑嘻嘻的走上前,對那中年人道:“何闊海,別怪本公子無情,這都是拜你女兒所賜,誰叫她那麼大膽,竟敢咬本公子。”
何闊海低聲下氣的道:“程公子,隻要你放了我女兒,便是要殺了我抵債我也是心甘情願。”程公子忽然臉色一變,冷冷的道:“殺你抵債?你這條爛命又值幾個錢。”反手壓住了的他手掌,舉劍便往他手指砍去。
忽然“當”的一聲,程公子猛覺手中一震,長劍頓時脫手飛出。他大驚失色,喝道:“誰!是誰暗算本公子?”
吳天默默從人群中走出。程公子看了吳天一眼,又看了地上一眼,見打落自己長劍的竟是一粒石子,不由得有些驚疑不定,問道:“是你?”吳天點了點頭。程公子道:“豈有此理,你幹麼暗算我?”
吳天道不答,一指何鶯父女,道:“你放了他們。”程公子冷笑道:“你這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來著。”轉頭對眾隨從喝道:“還不給我捉住這小子!”
隨從眾人紛紛拔出刀劍。
何闊海忙道:“小兄弟,謝謝你挺身相救。他們人多,你快走。”
何鶯沒有說話,眼望著吳天,目光中露出祈盼之色。吳天點了點頭,卻並不走開,反而擋在二人身前。
程公子叫道:“豈有此理,給我上!”
六人圍了上來,刀劍齊往吳天身上招呼。吳天身形一晃,欺到一人身前,手肘往他胸口一撞。那人吃痛,揮劍往吳天身上砍去,吳天身子一側,避了開來,隨手抓住他手,一拉一推,“卡擦”一聲,卸脫了他手腕關節,隨即將他的劍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