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所有的痛苦和堅持都源自樸燦烈,他更是沒有說。
邊伯賢想要把樸燦烈當做自己的秘密,永遠塵封著。此時能與他說起因為他才有的那些白晝黑夜,能與他安靜地這樣一起躺在草坪上沐浴月光,能聽見在自己身邊的來自於他的沉穩呼吸,這些對邊伯賢來說,已是超越了能想象的幸福了。
邊伯賢本本分分,不會再去奢求更多。
他明白自己始終不會與樸燦烈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怕自己得到那些太過華美的幸福。因為一不小心失去的時候,會很痛苦。
擁有萬丈光芒的樸燦烈,這樣卑微渺小的邊伯賢豈能企及身旁。
第二天下午,剛回到首爾的樸燦烈就被都暻秀和吳世勳輪番用電話轟炸,話題無非是圍繞著他與具世妍或者他與邊伯賢。這兩人居然對他的成功巡演隻字不提!樸燦烈氣急敗壞,卻拿他們沒辦法。隨便敷衍完掛了電話,樸燦烈倒在自己的大床上,身心俱疲。
剛在機場,因為實在太多粉絲,樸燦烈下意識地想把邊伯賢拉到自己懷裏護著他,可他卻往後一躲,乖乖地尾隨鹿晗身後。無奈隻能往前走的樸燦烈,卻是一路惦記著後麵那個人,上了車後環視一圈沒見到他,便有些心急地抓了鹿晗的胳膊問,卻得到邊伯賢獨自回家了這樣的答案。
樸燦烈心情低沉下來,他躺在床上,翻來滾去以發泄自己的煩躁。
無意間,那些碎片又湧進他腦海,這次,猛烈而清晰。
那兩個少年,似乎站在回憶的盡頭處,化成剪影,撓觸著樸燦烈的心尖。
昨晚在酒店房間門口道了晚安想轉身回房,邊伯賢卻突然抓住自己袖口的那時候,樸燦烈轉頭,分明在欲言又止的邊伯賢的眼裏,看見了藏在猶豫之下的,湧動的光。可今天隻是想去護一護他,都被拒絕。
想到這兒,樸燦烈又心煩地抓了抓衣領,昨晚兩人齊躺在草坪上觀星賞月的畫麵突兀地浮在他麵前。他不自覺竟伸了伸手,抓那飄渺透明的空氣。
許久之後,房間裏一陣長長輕輕的歎息。
這次,我是真的不想讓你再逃出我的視線了啊,邊伯賢。
另一邊,被金俊勉接走的邊伯賢拿了車裏的抱枕墊著頭,靠在車窗上,視線一動不動的盯著車內的某個地方,思緒飄了千裏遠。看他這個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金俊勉便開起他玩笑來。
“怎麼啦,剛和人家分開就舍不得了?”
原以為身邊那小子會從座位上彈起來帶著笑意裝作生氣地用抱枕打他——金俊勉甚至都準備好回應的對策了,可那人卻仿佛聽不見般,一直沉默著。金俊勉看他沒什麼血氣的臉色以為是生病了,便想轉了方向駛向醫院,而這時,沉默之下的邊伯賢說話了,隻是聲音極低。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說完感覺又漏了什麼,加上一句,“我也…搞不清楚我自己的感情。”
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金俊勉似乎是聽懂了。可是畢竟邊伯賢給的信息量太少,金俊勉也無法想象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麼久下來,作為旁觀者的他也的確是對這個弟弟的感情看得清楚明白。聽他無厘頭的兩句話,金俊勉猜測,怕是對方已經動了情他自己卻還弄不清自己的內心吧。
“你想一直待在他身邊嗎。”想了許久,金俊勉動了動嘴問出這麼一句。
邊伯賢一愣,之後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緩緩開口,但看似平淡的表情早已帶了點自己都無法發覺的歡喜。
“他對我說過讓我一直陪著他。”
“我是問你自己,和他無關。”
這次,金俊勉開口的很快。邊伯賢抬頭,發現問出這句話的兄長,表情較以往認真了幾分。邊伯賢猶豫了會兒,終是點頭了。
即使是不可奢求的夢想,但邊伯賢還是很想一直待在樸燦烈身邊。想望他發光,願守他淒涼。也想看他幸福,一生平安喜樂。
“那就得了。”金俊勉側過頭去不再看他,似是自語似是說給邊伯賢聽,“就算你現在還不懂自己的感情,到了一定時候自然會醒過來的。但有些事情可不能等到失去了才反應過來要珍惜啊。”
默默聽完金俊勉老人般的語重心長,邊伯賢撤下了抱枕,沉沉地呼了一口氣。好像呼出這口氣就放下所有的心事一樣。
然後,在金俊勉的注視下,邊伯賢抿了抿嘴,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