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相視,四目尷尬。
沈小猛明亮的大眼睛忽而一閃說道:“伯母您好,我叫沈小猛,是個孤兒。”
蕭涅愣了,蕭涅媽媽也愣了。
不過,蕭涅的媽媽卻很快反應了過來,她喜道:“噢——這就是新聞裏說的那個‘給孤兒一個溫暖的家,讓他們的除夕夜不再孤獨’的活動吧——看不出來,我家大懶還蠻有愛心的嘛——趕緊進屋來,外麵冷。”說到這裏,已是一臉的慈祥。
已經進了客廳,蕭涅仍然是一頭霧水,他實在無法揣測母親的想象力發達到了怎樣的程度——她怎麼就可能在瞬間將“是個孤兒”和“讓他們的除夕夜不再孤獨”聯係到一起——這天下最難懂的生物果然是女人,無論她是在青春期還是在更年期。
但是,蕭涅必須得和母親說的再明白一些,以免將來引起更深的誤會而帶來什麼麻煩,於是他開口道:“小猛原來的監護人和我有些交情,隻是最近有點事兒,所以托我代為照顧一段時間。”
這時候,蕭媽媽正帶著沈小猛參觀她的家。二人拉著手,親密的交談著,如同一對感情親密的母女,對於蕭涅的解釋,蕭母也僅僅是點了一下頭便沒再說些什麼。
蕭涅無奈的攤攤雙手,剛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父親便係著圍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隻是衝蕭涅點了個頭,便給蕭媽媽打了個眼色,然後二人一起進了廚房。時不時的,有低聲交談的聲音傳出來。隻是外麵的鞭炮聲太響了,蕭涅也聽不太清楚父母在說些什麼。
沈小猛湊到蕭涅的身邊小聲說道:“蕭不著調,你不是說你的媽媽是個大嗓門悍婦嗎?我看挺慈祥的啊;還有還有,你爸爸長得好像越獄裏麵的‘T-bag’,他不會很凶吧?”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蕭涅啞著嗓子嚎了一聲,把沈小猛嚇了一跳。
“臭小子,大過年的鬼嚎什麼?”蕭母響亮的嗓音從廚房裏傳來。
“現在總算正常了一些。”蕭涅小聲來了一句。
“蕭不著調,帶著我繼續參觀你家吧。”沈小猛拉著蕭涅的袖子說道。
“沒什麼好參觀的,我在這坐著就給你說明白了。”蕭涅抬手一指道:“這是客廳,那邊是我父母的房間,挨著的是我和我弟的房間,再北邊挨著的是客房,和客房斜對的是餐廳,那個短廊盡頭是洗手池,洗手池北麵是衛生間,南邊拐個彎是廚房——沒了。”
“你怎麼對自己的家一點愛都沒有?”沈小猛嗔怪道。
“誰說的,我隻是把愛深埋在心底。”
蕭母這時候走了出來,端上來一盤瓜子糖果,笑著說道:“來,吃糖嗑瓜子兒。”又扭頭對蕭涅吩咐道:“大懶,去洗點水果。”
“大懶?”
“嗬嗬。”蕭母笑笑,“大懶是他的小名,老二的小名叫二混——當兵去了——大懶小的時候啊……”
蕭涅毫不懷疑隨著談話的進行,自己的老底要被揭個精光,急忙打斷道:“媽,還是您去洗水果吧……我來陪小猛就好——現在農藥殘留是那麼嚴重,我又洗不幹淨,萬一吃了我洗的蘋果,大過年的拉肚子就不太好了,您說是吧?還有,你兒子的右手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能沾水的。”
“你呀——是不是為了偷懶故意往手上貼了塊膠布糊弄你老娘?”蕭母說著,伸出手指戳了蕭涅額頭一下,然後轉身又進了廚房。
“哪有你這樣揣摩兒子用心的——心裏就不能陽光一點?”
“你果然很懶。”沈小猛嗑著瓜子說道。
蕭涅揉著額頭呲牙咧嘴道:“誰說我很懶,雖然說我爺爺給我起得小名叫大懶,但是我很勤快的。”
“你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