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涅似是在回憶些什麼,一邊想一邊說道:“我七歲覺醒,八歲入衛校學習。當時為了掩人耳目,天權老頭便做了一個人偶放在爺爺奶奶身邊做我的替代品;這法術的精髓就在於催眠,人們在幻術迷惑之下,便會相信那人偶便是我本人——然而木偶終究是沒有靈魂的東西,它隻有對人們的期望以被動的投影,對人們施加的情感和指令做被動的反應。所以,那時候的‘我’在家人的眼裏,恐怕是又懶又木訥的吧……哎,你呢?當時王庭是怎麼欺瞞你的家人的?”
沈小猛嗑瓜子的動作驟然而停,她想了好久,才下定決心說出來,於是小聲說道:“我六歲那年,有一次父母駕車帶我出去玩,結果遇到了車禍……”
蕭涅沒有插言,隻是在一邊靜靜的聆聽。
“當時,父母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傷……而我的神力也在那一刻覺醒,我親眼看著他們的傷口因為我的撫摸而快速的愈合……但是,那時候的句芒神力完全不受我的控製,傷口愈合之後,那些血肉仍然在瘋狂的再生著……你知道,細胞無限生長,就是癌變……所以,我進入王庭衛校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父母,他們也不需要掩飾些什麼……”說到後來,沈小猛的話已經被窗外響起的爆竹聲淹沒了,隻是她仍然在保持著那個音調講述著自己的過往,似是在做無聲的祈禱,在向高高在上的神明傾訴著什麼。
蕭涅聽著,心情也沉重起來,他點了一根煙,默默的抽著——他無法想象,年紀小小的沈小猛竟然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去——她說她是個孤兒,原來是真的!
這時蕭母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到客廳裏的氣氛有些詭異,看著蕭涅愁容滿麵的表情,看著沈小猛沉痛的臉龐,跨步過來直接擰住了蕭涅的耳朵,然後斥責的聲音刺透了嘈雜的鞭炮聲——“大懶,我說了多少遍,家裏不讓抽煙!你是不是把我話當耳旁風了?!”
沈小猛看著蕭涅的滑稽模樣,不禁一笑,便是這甜甜的一笑,將滿屋的沉重一掃而光了。
而此時,蕭父適時的出來說道:“大懶,進來端菜!”
蕭涅急忙把煙掐了,像兔子一樣竄進了廚房,看來,蕭涅的家裏和其他家庭裏的慈母嚴父不同——他生長在慈父嚴母的環境之中。
很快,一大桌子菜肴便鋪滿了餐廳的飯桌。
沈小猛看著那一桌飯菜,情不自禁的抹了一下嘴巴。
縱然沈小猛曾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定要給蕭涅的父母留下一個淑女的印象,但是在這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的衝擊之下,她的淑女防線瞬間崩潰,一潰千裏。
對於沈小猛的失態,蕭涅雖然尷尬,但也不可能出言說些什麼——他的吃相之魯莽,比沈小猛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父蕭母則在一邊不無寵溺的看著大快朵頤的二人,臉上盡是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席間,蕭涅的弟弟從部隊打來電話,給父母拜年,蕭涅接過電話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句,便把電話交還給了母親,然後繼續和盤子裏的可樂雞做殊死搏鬥。
等到除夕夜的餃子端上來的時候,蕭涅的胃裏,已經沒有空間容下這年夜飯的壓軸主食了;沈小猛的胃本來也滿了,但是熱騰騰的餃子散發出的誘人香味,又讓她的腸胃容積,瞬間擴大了一倍……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坐在飯桌前,這恐怕便是現代社會的年節裏最有人情味的一幕了——隻是這幸福的氛圍,卻被蕭涅突然響起的電話打破了。
“大過年的,除了吉祥話,其他的我一概不想聽到。”蕭涅對著電話那頭的張墨玄說道。
那邊很明顯的楞了一會才說道:“可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你和楚蕾,被柳媚兒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