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唔!”
“不著調,你小聲些。”沈小猛一把堵住了蕭涅的嘴,“我們現在身處水下,作戰環境與陸地相比差別太大……”
“那又怎樣?”因為擔心丹丹的安危,神性為“守護”的蕭涅受了刺激,言辭話語中多了幾分“混不吝”的味道。
沈小猛耐心的解釋道:“那也就意味著,我們是在敵人的主場作戰。”
“正義,永遠都是左右戰場風向的決定性因素——所以,無論在何地作戰,背負正義使命的我們都是主場;無論在何地作戰,那些搞邪惡崇拜的家夥們都會失敗……”
“我是擔心,咱們大聲說話時引起結界表麵的震動,會被敵人察覺到——不著調,你要知道隔音結界的工作原理就是阻遏衰減聲波,通過調整某個區域內聲音傳導介質密度分布,讓聲波加速衰減,在一定的範圍內消失……”
蕭涅抬手打斷了小萌的授課式講解,“如果他們真有那個本事,真的能通過水體震動察覺我們的存在的話,我們早就該暴露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找。”蕭涅說:“走我們自己的路——他們,愛咋地咋地!”他甩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卻沒有點著——因為他不想汙染結界內寶貴的空氣。
“好吧,不著調,我聽你的。”說著,沈小猛使勁握了握蕭涅的右手——其實,二人牽在一起的雙手,一直不曾分開過。
蕭涅點頭,摸了摸揣在懷裏的那一條衣袖,帶著沈小猛走出了那條石頭隧道。
盡管,越向水底深處走,光線就越暗;盡管,蕭沈二人麵前的水世界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但二人的腳步並未停歇,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他們就那樣牽著手,信步邁進了無邊的黑暗,任由如墨的黑水湮沒了他們的背影……
揚子江的最深處,是一個別樣的世界。
在江底正中,是一個墨西哥金字塔形的建築,巨石壘成的巨型台階,把金字塔頂端的方形石台拱了起來,以彰顯這個光滑如鏡的四方石台的重要性。
這個石台自然是重要的,因為,它是“河神”享用祭品的祭台。
丹丹現在就躺在這方石台上,她雙眼閉合,長長的睫毛在水流的撫摸下微微抖動;她麵色蒼白,仿佛一塊沉入水底的美玉,隱隱透著幽幽的青綠色;她衣衫殘破,布滿了劃痕,裸露出羊脂白玉般水嫩的肌膚,一條衣袖已不知去向,如藕的玉臂緊貼在身體的一側……
六個黑衣人分成兩撥,分別跪在方台的兩側,他們一動不動,仿佛兩排黑曜石雕像,隻是不時會有氣泡從他們的鼻孔中冒出來,證明他們還活著。
然而,丹丹呢?
——她仿佛沒有了呼吸,仿佛中了某種巫術等待愛人用一吻喚醒的公主……
忽然,石台的一側冒出了大量的氣泡。
劇烈的搖晃,從江底傳來,震動扭曲了江水,將那些氣泡絞成了碎末。原本以石階縫隙為家的魚兒們紛紛逃竄出來,毫無目的的亂撞,仿佛在躲避什麼怪物……
“嗚嗚——!”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響,自江底傳出。
這聲響幽遠綿長,幾乎傳遍了整個江底……
“不著調,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沈小猛終歸是個女孩,又處在這樣恐怖的環境裏,所以對任何“風吹草動”都很敏感。
“哪有什麼聲音?”蕭涅眉毛一挑說:“你不是加持著隔音結界麼?”
“真的有嘛……”沈小猛又往蕭涅身邊湊了湊。
“聲音嘛,我是沒有聽到。”蕭涅笑著說:“不過我知道我們快有收獲了。”
“為什麼?”
蕭涅沒有回話,隻是指了指從身旁遊過的魚群——所有的魚群都在朝著和蕭沈二人相反的方向逃竄,而且越是往前,魚群便越是密集。
“不著調,我們在後退。”沈小猛的聲音有些發顫——是魚群形成的合力在推著他們後退。
蕭涅的應對之策,就是將雙腳深深的插進了江底的淤泥裏,以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對抗魚群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