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白了老頭兒一眼,“算了吧,爺爺。我是見怪不怪了。這些年,哪次不是要我幫你收拾尾巴。”
老頭兒臉色一下子紅了,“少來,不是我養著你,你這二十幾年怎麼長這麼大呀。臭丫頭,當然應該幫著你爺爺……”
老頭兒還在喋喋不休,野狗道人倒是一聲沒吭地很快張羅了攤子,豎好了“仙人指路”的招牌。
說起來也怪,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個人的一身仙風道骨,還是兩大美女的模樣兒惹人憐。擺開攤子不到一忽兒,居然就有人走了過來。
“啊,這位小哥,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麵有死氣,大事不妙啊!……”
話未說完,小環已經捂住肚子,“撲哧”,笑出聲來了。
周一仙掉過頭,狠狠盯了小環一眼。回過頭,端正臉色,回複一貫的道骨仙風的如天降仙人一般。
來人倒也直接,理也沒理周一仙,直接找上了小環,“姑娘,我想看相。”
周一仙張大了口,一句話咽回了肚裏。
小環雖有些吃驚,不知道為何找上了她;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認真看了看來人,“這位兄台,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印堂閃亮,當為大富大貴之命。隻是……”
來人急促道,“隻是什麼?”
小環輕輪手指,又再瞄了一眼,娓娓道:“天狗咬人不留情,請君處處謹慎行;不現內孝現外孝,淚流滿麵半夜驚。”
來人居然淚流滿麵,老頭兒倒也配合,伸頭過來,“盛惠,紋銀十兩。”小環狠狠推開老頭兒,“爺爺,”
哪知來人卻什麼也沒講,變戲法般從口袋裏取出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三十兩。“姑娘,請指點小可一條生路。”
小環點點頭,“兄台,我送你兩句話吧。月盈則虧,月滿則溢;當退時退,當斷時斷。兄台,下半輩子當可平平安安,無疾而終。”
這下子,連老頭兒都傻了。
來人卻什麼都沒有講,放下銀子,掉頭去了。
周一仙拿起銀子迅速塞進了口袋,“好呀,小丫頭,幾天不顯露,居然後天相大有進步了呀。”
這下子,金瓶兒可不解了,“好妹妹,你那是什麼意思?”
小環默默思索好一會,道,‘爺爺,我們走吧。離開河陽吧。”
周一仙若有所思,回應道,“青雲有變,隻怕這些徒子徒孫們應付不了呀。”
“爺爺……”
金瓶兒望望小環,望望周一仙,搖搖頭,還是——不明白。
野狗倒是安靜,什麼都不說,隻是傻傻望住小環。金瓶兒似發現了什麼,“道長,道長,我妹妹又漂亮了吧……”
野狗吃了一驚,老頭兒望過來的目光殺得死人呀,“我是壞人,我是壞人……。”
一片嘩然。
金瓶兒覺著捉弄夠了野狗道人,回過頭來望著小環,當然是盼小環給她解釋。
小環似笑非笑般,歪過頭,湊到金瓶兒耳朵,“姐姐,剛才那個人應該是青雲門的弟子,隻怕地位還不低呀。”
金瓶兒哭笑不得,知道小環是報複她剛才的話,不過多年在一起的生活使她也知道小環的相法自從得到鬼先生的傳法後一日千裏,已經是天下無雙。小環這麼說,自然是覺察到了什麼;加之一向古怪偶爾的靈光一閃的周一仙也這麼慎重,隻怕真的要有什麼發生了。
金瓶兒赧然笑道,“算你吧,小鬼精靈。這輩子,隻怕還沒有誰的命格是你看不穿的。”
周一仙倒是嗬嗬一笑,“倒還真的有一個人,小丫頭是看不透的。”
“你是說……”
野狗道長似乎說夠了“我是壞人”,突然間停了下來,若有所思。
那個人,是誰呢?
青雲山,祖師祠堂。
蕭逸才正在鄭重祭奠列代祖師,擺在他的正麵,正是道玄道長的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