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大漠,孤雁,一輛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獨行,車輪聲驚起路邊枯樹上棲息的野雁。在這荒涼的秋季,四周不見人煙,不知這車從何方來,也不知將往何處去。
隻聽一聲清越的女聲,“主子,眼看天色將黑,到不了我們預計的落腳點,我們就去最近的暗河邊準備休息如何?”
半晌不見回答,正當女子準備再次說些什麼的時候,車廂中傳出一聲“嗯,傳令給黑木,讓他去落英鎮待命吧。”這聲音,魅惑中又不失清冷,真真是讓人如癡如醉,饒是女子已經聽了近10年,還是呆愣一會兒才說:“是,青楓已經去安排了。”許久沒聽到車廂中再有聲音傳出,女子也已經習慣地繼續趕車。
離暗河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青楓的呼聲,女子急忙緊趕幾步,車廂卻仍舊安穩。剛一停住,就聽到青楓的聲音:“主子,暗河邊發現一名受傷女子,昏迷不醒。”
又是半晌,車廂中才傳出聲音:“不用管。”依舊清冷。青楓急忙道:“主子,是一名年輕女子,很重的傷,我們不管的話可能會死,這附近很少有人經過的。”車廂中又半天沒聲音。藍袖,也就是趕車的女子,驚奇到:“青楓,你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被稱作青楓的男子仍是單腿跪地不起,“主子!”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這個女子,就覺得非救不可,也許是她受傷時仍緊瑉的嘴唇和輕皺的眉頭,但是仍舊沒叫出一聲,還有她強烈的求生意誌,讓他想起自己當初被主子救時的情景。“嗯”一聲輕音打斷他的沉思,確定是得到了主子的同意,他欣喜地謝過主子,並一把拉過藍袖:“你幫我,她傷口一定很多。”藍袖無語被他拉走。
當藍袖走近,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在周圍一片衰敗的枯木中,一襲藍衣的女子平躺在鬆軟的地上,渾身是血,但是她卻感到像一陣溫暖的風,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萎靡之氣。她突然就明白了青楓這個並不熱心的人要努力救她的原因。想著,趕忙吩咐青楓去把包袱拿來,並利索地清洗起傷口,這才看到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幾處嚴重的都是劍傷,其他還有被石頭,樹枝等刮傷的痕跡,左腳還有崴傷的紅腫,不過並沒有傷到骨頭。這時青楓也利索地拿來了各種傷藥,囑咐了幾句就到一旁去了,一直到藍袖包紮完,並為受傷女子換上了一套衣服才過來問詢。藍袖好笑地看著他:“青楓,你也應該看到了,她就是外傷較多,內傷應該就是從高處掉入水中的時候的撞傷,並不嚴重,不過她應該在水中時間較長,所以現在較虛弱,仔細調養就沒問題啦!不要擔心。”青楓麵帶擔心地點頭。
“準備晚飯”,正在安頓傷者的兩人,忽然被這聲音驚醒,才發現,他們方才為了療傷,竟沒有安頓主子下車,也沒有準備茶點。青楓懊惱不已:“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藍袖也隨著拜倒在地。
“無妨,準備去吧。”聽到聲音,兩人這才起身有條不紊地起火,拿出煮水的工具與已備的食材準備。
之後都各自用了晚餐,半晌無話。一直到要休息的時候,青楓糾結半晌才硬著頭皮走到馬車旁邊:“主子。”
這次倒是很快的一聲:“嗯。”
藍袖也已經反映過來,趕緊拉住青楓,嬉笑兩聲:“主子,他沒事兒。”
青楓這才急道:“主子,這位受傷的姑娘不易受涼,還請主子能暫借馬車,隻需要很少的一塊兒地方。”
藍袖大聲:“青楓,你是抽風了麼?”
這時青楓才反應過來說了什麼,主子一向有輕微潔癖,對女子就更是如此,不可能讓一個陌生女子借馬車的。可是,女子的身體的確不應吹風,雖然有帳篷,但是總歸沒有馬車保險。他自己也找不出來原因,可是不希望她受苦的。不過青楓已經做好了主子不答應的準備。
這是,車簾被一雙如玉的手掀開,隻看著一雙手就能知道主人是怎樣的一個人:骨節分明,且堅實有力。很白,但是並不病態,而且張弛有度,顯出主人是一個上位之人。然後,露出一張臉,乍一看還算平凡,但再看一眼會發現其風華絕代,俊秀卻沒有一絲女氣,尤其那雙眼睛,清澈如泉,但卻沒有一點兒波瀾。
男子已經完全走出來了,一襲白衣,並不是很特別的樣式,隻是在袖口和下擺都綴上了幾朵蘭花,君子蘭。但是普通的衣服穿在男子身上就是覺得光芒四射。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一床簡單鋪褥的受傷女子,剛剛晚餐也是在車上吃的,所以這也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他似乎愣了一下,但是又馬上移開目光:“帶她到車上吧,明日到落英鎮就再取一輛馬車。坐車也有點兒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