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六月,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徐風拂來,讓人冷不丁精神一震。
二人走了好久,行至官道。有人策馬而過,激起一陣塵土,塵土飛揚,撲了二人滿身,小蚺嘀咕道:“趕這麼快,是要去投胎嗎?”說話時,雙手不停的撲打身上灰塵,嘴巴翹起,好似茶壺的嘴兒。
忽聽一聲馬嘶響起,那漢子勒馬停下,轉過頭來,額上青筋凸起,張口怒道:“小畜生作死麼?”,他話剛落地,就見身旁婦人與他耳語幾句,臉上怒色才稍稍淡去。點了點頭,朝官道上吐出一口濃痰。一勒韁繩,與婦人並騎而去,飛也似的走了。
小蚺瞧得那二人漸漸遠去,這才拍拍胸脯。低聲道:“這人好凶!嚇死我了。”俞歸凡道:“你這習慣由來已久吧。”小蚺低頭不語。俞歸凡又道:“你也不知改改,我可沒爹那般能耐。”小蚺點了點頭,忽又將頭抬起,笑道:“公子將來肯定比老爺還要厲害。”
俞歸凡默然不語,神色間略顯低沉,好半天才道:“我哪能比的上他老人家,都怪我年少無知,爹當初悉心教我,我打死不從,如今欲要拾起,他…他老人家卻再也看不到了…”,俞歸凡邊走邊說,聲音越來越小,念到末處更像是自言自語。小蚺本還想說些吹捧話音,瞧他神情落寞,竟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得默默跟在後麵。
他二人一前一後,徒步而行,走了好幾個時辰才看見有個城樓。一道千斤鐵門兩扇大開,城門上篆刻著“登州”二字。大門兩旁有兵士把守,一個個凶神惡煞,像是要吃人一般。每逢過去一人便上前盤問,更甚者拳打腳踢,拔刀相向。俞歸凡瞧得心疑,暗道:“這是要抓什麼人麼?”,心念一轉,轉過頭去,朝小蚺嚷道:“還不快些!”
小蚺答了一聲,忙加快腳步,趕了上去,驚疑道:“公子你瞧那是在幹嘛?”“怕是在抓什麼大盜吧,你問我我又去問誰”,俞歸凡沒好氣的回道。說話時,二人已到門前,一矮胖兵士走了過來,惡聲道:“小子,幹什麼的?”瞧二人不語,又走上來一人,怒道:“你他娘的,軍爺問你話呢?”他話音剛剛落地,右腿就朝小蚺掃來,小蚺剛要閃躲,就聽的那人一聲哀嚎,連退五步,捂著小腿嗷嗷直叫,不多時,臉色鐵青,嘴唇發紫,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那矮胖兵士嚇了一跳,忙朝眾人招手,就聽得霍霍刀聲,紛紛出鞘,將二人團團圍住。
俞歸凡冷笑一聲,當先出手,須臾間,連斃三人,其他眾人見他如此厲害,心頭駭然,連連退步,遙遙望著二人,卻不敢出手,突然一陣馬蹄聲作,來的極快,有將士認得此人,嚷了句,“賀大俠來的正好!”
那人翻身下馬,覷了俞歸凡二人一眼,驚道:“是你倆小畜生!”,他話剛落地,就聽的一女子聲起,“當家的,這就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闖進,格格…格格…格格”說完,掩麵而笑,笑聲方才落定,又幽幽歎道:“隻是可惜了。”
俞歸凡瞧他二人麵熟,略一思量,才知是官道上所遇的二人,卻不想幾個時辰而已,又見麵了,那漢子身寬體胖,長臂過膝,凹凸不平的臉上像是被人鑿過一般,樣貌奇醜無比,讓人看不出年歲,而那少婦卻膚白如雪,貌美如花,雖說三十有餘,倒也風韻猶存,微微一笑,媚態橫生,讓一幹將士眼珠子都直了,眾人心中均道:真是好好的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那婦人打量二人一翻,朱唇微啟,格格一笑,招手道:“好俊的小子,過來讓姐姐瞧瞧!”說話時,翻身下馬,朝俞歸凡二人走來,僅一步之遙時,袖口微張,一柄軟劍自袖口吐出,俞歸凡側身讓過,叫了聲“賊婆子…”,手掌猝翻,使出一招“子鼠印”,他這一招來的極快,那少婦觸不及防,左肩上吃了一記,不由“哎喲”一聲,輕聲哼道:“公子你弄痛人家了!”,她這一聲叫的極其嬌媚,讓人骨頭為之一酥,俞歸凡聽得臉皮發紅,不由怒道:“你少要胡說。”那少婦道:“公子你還不信,奴家這就給你瞧瞧…”說完,玉指解帶,露出半邊香肩,俞歸凡未經人事,哪見過如此陣丈,隻覺心頭一陣惡心,忙轉過頭去,將那少婦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他正罵的興起,突覺身後生風,心頭一驚,就聽見小蚺嚷了句,“公子小心”,還轉過頭,那少婦劍已到麵門,情急之下,隻得舉臂擋過,“嗤啦”一聲,手臂上劃出條血紅的口子,白肉翻卷,觸目驚心,眾將士見婦人得手,一陣歡呼,齊齊叫好。
俞歸凡呸了一口,怒道:“再來過!”,刷刷刷,連拍三掌,其掌風陣陣,帶起落葉紛飛,那少婦識得厲害,玉足點地,持劍丈掠,驚呼道:“不成啦,不成啦,這小冤家要下死手啦,當家的你還不出手幫幫奴家…”,賀西元冷哼一聲,不悅道:“你還知道我人在這,我還當你以為我死了呢”,說話時,足點馬背,一躍而起,倏忽間,雙拳齊出,俞歸凡不料他身子愚笨,輕功卻如此了了得,眨眼間,便欺近身來,俞歸凡瞧得緊切,隻得揮掌迎上,二人你來我往,以快鬥快,以猛對剛,一旁兵士隻瞧得身形閃動,兩道身影時合時分,一時間,竟分不出孰敵孰我,又鬥得十餘招,賀西元悶哼一聲,跌出丈外,俞歸凡連退數步,也不曾好受,隻覺得臂骨疼痛,像是要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