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嗯’了聲,不等我們先離去便高傲地抬起下巴,與一簇宮人遠去,似乎身帶狂風轉起一係風塵。
我與月漓月麵麵相覷,她問我:“她幾時有與你一同交流這美貌的話題麼?”我細想了想,實在是從未與蓮妃走在一道過。“並沒有。”
蓮妃的囂張跋扈在宮裏是出了名的,少有妃嬪能與她合得來,不少人視她為眼中的一粒沙子,卻無人去揉她,她在宮中的美貌是出了名的,甚得聖寵,皇後心胸寬慈不會用手段去辦理這些小事情,皇貴妃的的尊貴放在這裏也不願與人計較,平貴妃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些有年資老曆的妃子在皇寵又比不得她,於是蓮妃也算在後宮橫行了多年。我從來甚少進後宮,每進去那麼一兩回也都一定會與月漓月與文婷郡主在一起,偶而才會遇見了皇後娘娘與後妃們,自那時起我在皇後的宮裏表現出那麼一點兒會養顏美容的能力後,皇後一時大方便與別的妃子說道了一二,後來經常會有後妃想讓我進宮,我盡量推脫也免不得會去一回兩回,隻是那也從未見過蓮妃,我是認識她的,隻是她從不輕易屈尊近人,也是變得我從未與她會麵,如今算是沒事找事了,誰知今日蓮妃要刮什麼風?
不時,回到了雲陽宮,皇後的鳳棲宮便來了宮娥。
“奴婢參見公主。”
月漓月不願被打擾,語氣便有了一絲不悅,問:“何事?”那宮娥明顯感覺到了公主不一樣的情緒,便更低了頭回道:“皇後娘娘讓公主前往鳳棲宮見一下教習女司。”
教習女司是專職管教祖製禮儀一類規矩的,如今皇後讓月漓月去見教習女司也應是為了不久後月漓月出嫁一事,即將為人婦,少不得要學習更多的規矩與禮製甚至是當家主事之類的知識。
蘭竹砌了杯綠連山白毛壁尖茶進來,我看著絲絲屢屢的白氣從中冒起,與空氣飄淡,散發陣陣的綠連山白毛壁尖茶特有的清香,貪婪地吸吮著那些好聞氣息,我卻沒了飲清茶的興趣,便揮了手對蘭竹道:“以茉莉花瓣與菊花煮了茶端進來吧。記住,不要甜。”蘭竹應“是”而去。我便對著園中那些花兒發呆。月菊見如此,便十分不解地問:“格格,那個茶可是很難得的,今日怎麼沒了胃口?”我想起了今日見到的蓮妃還有月漓月對我說過的話,隻覺心裏一陣煩悶。
“無事。月菊你且替我備好了筆墨,我要寫一個東西。”
須臾,紙筆墨硯皆備齊了,月菊動作甚快,隻是我並非寫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一個方子罷了:
菊花花瓣曬幹少許;茉莉花瓣曬幹少許;梅花花瓣曬幹少許,需冬日收藏;杏子一包;芍藥花瓣曬幹一囊;桂花曬幹一囊;蓮子為末,應存一罐餘;藏存冬日晨雪水;與,每夏日清晨露水為引;又,春日清晨荷葉露水可佳;薰衣草曬幹多留;十七子一囊;欖葉一包;清芷花瓣曬幹收為一包;以上皆可於每一季節相應煮茶飲之。
我隻如此寫了給蓮妃,自然是不全的,隻是那些東西都足以讓她尋上幾月時間。我對月菊道:“過幾日你送去給蓮妃娘娘。”
月菊看了看,便掩著笑,裝好在布囊中應是。也是她們與我相處久了才能知道其中意思,而這個方子則無任何問題的。我忽然想起了在宮中為太醫的易夏,便轉而對月菊說:“記得在送去前先去給易太醫看一下。”
“奴婢知道了。”
待蘭竹的花茶煮來,我已是不想動口了,隻是不能讓她白費了心思,我一口口地輕輕飲盡,方誇讚道:“蘭竹手藝越發精長了。”蘭竹依舊是謙虛得緊,隻說我教導有方,讓我實實笑i了l好久,我幾時教她煮茶了?
深夜,窗下照著清澄月光,我披著一身綠色繡桃花外衣便起身到門外,月色正好,正是午夜時分,屋外被月光照耀著遍布瑩白,我忙著好衣物,挑起了金漆獸紋風燈便走了出去,走至鵬鴻台,我掃視了一下周圍,並無他人。挑著風燈微弱的光亮尋著草叢的每一遍角落,這個時候鵬鴻台的曇花正是花開燦爛時候,如此尋找幾遍應該能尋得其一絲蹤跡才是。尋至那日的涼亭處一個暗處角落,黑色的暗夜世界裏有一株孤獨的瑩白,初時那抹白色是小小的,在肉眼可見的注視下竟然漸漸綻放驚華,我看著難尋的曇花在我眼前輕舞綻放,那樣的美麗與世何雙?不免出自內心地讚歎一聲:“真美!曇花初綻驚世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