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下一秒將要發生的事情,永遠都會出乎你所意料的。
珊妮拍新戲的場地竟然跟《聆聽星空》是同一個地方。珊妮剛客串完自己的角色,在一旁休息,遠遠地就看到從車上下來朝拍攝點走去的夏哲。
上次去珍彩的劇組時,就遇到夏哲,不過當時她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整個人跟瘋子一般,一定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想到這點,珊妮站起身來,深吸了口氣,朝夏哲走了過去。
她這次一定要讓他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珊妮朝夏哲追了過去,離得越近,心跳得越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嗨!夏哲!”珊妮一把拍上夏哲的肩膀,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嬌聲喊道。
夏哲停下了腳步,撇過頭來,看到那張妖媚的臉時,一眼認出了珊妮,眉頭不由地蹙緊了些。
珊妮心裏狂喜地望著近在眼前的夏哲,他離她是那麼地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新的香水味。
內心澎湃的珊妮定了定神,決定趁這個機會向夏哲表達自己的心意。
“夏哲,其實我……”
突然,夏哲伸手將珊妮一把拉開。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失陪了。”
夏哲看到遠處的珍彩,無心理會珊妮,丟下珊妮走了過去。
忙著表白的珊妮,眼前突然一空,夏哲已經從她的身前走開,大步朝前走去。
望著遠處站著的珍彩,珊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滿臉嫉恨地望著夏哲奔向的那個瘦弱身影。
“夏哲,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的眼裏隻有珍彩,為什麼你要處處護著她。我哪裏比不上她了?我比她漂亮,比她聰明,為什麼你跟所有人一樣都要選擇她而不選擇我。珍彩,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珊妮的劇組拍攝完成,所有人都忙著收拾現場,讓給《聆聽星空》的劇組拍攝。
珊妮恨恨地看著跟夏哲站在一起的珍彩,氣得渾身發抖。
珍彩低著頭,正忙著翻包裏的劇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盯著自己的珊妮。
一名場務拿著金屬道具從珊妮跟珍彩的中間穿過。珊妮瞥了一眼低頭找東西的珍彩,眼裏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高跟鞋故意一扭,假裝跌倒,整個人朝那名場務撞了過去。
“珍彩,我要你生不如死。”珊妮內心狠狠地叫囂著。
場務手中的道具順勢就要朝珍彩的方向砸下來,站在珍彩身後默默無聲的夏哲頓時緊張起來,正欲上前去阻擋,發現不對勁的場務立馬將手中的道具拋了出去,整個人摔倒在地。
道具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屏住呼吸,驚愕地望著道具偏離的方向。
那裏正站著佑賢。
驚魂未定的珍彩見道具就要朝佑賢砸去,來不及思考就飛快地朝佑賢跑去,在道具砸下的前一秒,佑賢被珍彩推倒在了一旁。
“啊!”
珍彩一聲慘叫,人已經摔向地麵,小腿被鐵道具刮傷,鮮血直流。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僵愣在原地,慌了手腳。
假裝跌倒坐在地上的珊妮,冷冷地望著滿腳是血的珍彩,臉上綻放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沒有把你砸死,算你命大!”珊妮在心裏暗暗說道。
反應過來的夏哲急忙衝上前去,想要抱珍彩去醫院,卻被佑賢搶先一步。
佑賢一把抱起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珍彩,朝停車場奔去。
望著匆忙離去的佑賢,夏哲不由得拳頭握緊,深黑的眼眸緊盯著珍彩血流不止的小腿,眼裏一陣黯然。
珍彩!
你還是放不下他。
什麼時候,你的眼裏才不會有他。
豔紅的血,流了一地。
佑賢小心翼翼地將珍彩放到了車後座,蒼白的額頭上冒著些許細汗。
珍彩吃疼地捂著傷口,抬頭望到佑賢緊張的神色,心裏驀地被觸動了下。
他是在緊張自己嗎?
不是說不愛了嗎?不是說讓她忘了他嗎?為什麼她一受傷,他會看上去那麼緊張?是因為她救了他,感到心裏內疚想彌補她嗎?
珍彩不敢再去繼續尋覓原因,鼻子有些酸,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管他關心她的原因是什麼,至少這一刻,她又忍不住被打動了。
車內的兩人都沒有說話,佑賢眉頭緊皺,專注地開著車。車內一片安靜,突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謐。
佑賢瞥了一眼閃爍的手機,拿了起來。
那是閔嫻娜的專屬鈴聲,珍彩知道。她逃避地轉過身去,不想去聽他們的談話。然而,許久,珍彩未曾聽到隻言片語。
珍彩詫異地回頭,看到了被丟在一旁的手機,散落在一旁的電池又一次讓珍彩深受觸動。
望著那死寂一般黑色的手機屏幕,珍彩心裏好酸。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妄想,可又忍不住地猜測他不接電話的原因。
是因為顧及她嗎?
他的心裏還有她,對嗎?
珍彩不敢開口發問,怕一開口,幻想還沒成型就遭遇破滅。
車子開得很快,珍彩靠在座椅上,失血過多讓她感到全身乏力,臉色蒼白得很。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沾在睫毛上的霧水終於凝結成滴,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這車一直開下去,永遠不要停下來。
這樣,她還可以多欺騙自己一會兒,她的佑賢回來了。
然而車子很快就停在了醫院門口,佑賢快速下車,抱起虛弱的珍彩疾步衝進了醫院。
“醫生!醫生!”
佑賢的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緊張,他整個人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珍彩突然覺得這一幕很是熟悉,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幾個醫生急忙迎了上來,珍彩被放在了急診室的病床上。
珍彩抬頭看著佑賢,佑賢的眼眸正盯著自己流血的傷口看,眉宇間透露著緊張。
多久了,她沒有像現在這樣近距離地看過他的臉。
他還是跟她記憶中的一樣,有著連女生都羨慕的像妖精般漂亮的容顏。
傷口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珍彩這才收回遊移在佑賢臉上的目光,蹙緊著眉頭,緊咬住發白的嘴唇。
消毒水在傷口上泛起了一陣陣泡沫,珍彩疼得直咬牙。
“忍一下。”
佑賢骨節分明的手指包裹著她攥緊的拳頭,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將珍彩擁進了懷裏,安撫道。
熟悉的胸膛,闊別已久的貼心距離,珍彩的眼淚終於抑製不住地沾濕了佑賢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聞到那熟悉而又久違的香水味。
這到底是怎麼了?老天爺,為什麼你要讓我好不容易死心之後,又讓我再燃起希望。他的心跳聲一如從前那般,他的心呢?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皮外傷,注意傷口別浸水,過幾天就結痂了,不摳它的話,不會留疤的。就是流了太多血,要多吃點營養食物補一下。”醫生邊幫珍彩包紮好傷口,邊說道。
聽了醫生的話,佑賢頓時鬆了口氣,眼裏閃爍著幾絲激動。
“我送你回家。”醫院門口,佑賢開了車門,語氣又恢複他先前的淡漠。
“送我回去後,你要去看閔嫻娜對嗎?”珍彩出奇地平靜,目光像片深邃的海,看著佑賢問道。
佑賢開門的手頓時僵住,停頓了半晌,眼眸垂了下來:“嗯,我剛才沒接她的電話,娜娜一定很擔心。”
似乎早就意料到了答案,珍彩的臉上平靜如水。
珍彩抬起頭,眼眸晶亮地仰望著那個如星星般璀璨的男生,笑了起來,那笑容看得佑賢有些心疼。
“佑賢啊!”
她喊他,聲音裏隱約透著哽咽。
“其實,你是內疚才對我那麼好的對嗎?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內疚了對嗎?內疚地顧慮我的感受沒接閔嫻娜的電話,內疚地抱我,內疚地讓我依靠……”珍彩看著佑賢,笑著說道。
佑賢感覺心很痛,剛才還因為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對珍彩顯露了真情,正要想方設法地讓她不要誤會,讓她對他死心時,她卻說了這麼一番話。
她說,佑賢,你是因為內疚嗎?
那本該是他用來掩飾的借口卻被她率先說出來,他卻躊躇地不敢回答了。
珍彩,我到底讓你多心灰意冷,才會讓你對我這麼地絕望,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他想說不是,不是因為內疚,而是因為……
他還愛她。
然而他說不出口,他的愛對她來說是種侮辱,他的愛隻會害了她,他的愛沒有結局,他不想她再因為他的愛而受傷。
“嗯。”
佑賢垂著眼回答,眼眶不由地酸澀了。
珍彩笑了,眼淚就在眼裏打轉,卻遲遲不落下來。
“你快去找她吧!我可以自己回家,你要去晚了,她會擔心的。看得出來,她很在乎你。”
珍彩催促他道,然後朝他擺了擺手,拎著配好的藥,一瘸一拐地朝馬路邊走去。
珍彩背對佑賢走著,眼淚終於忍不住地掉了下來。還有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她怕一說出來,自己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佑賢啊!
我差點以為……我的星星回來了。
坐在車裏,望著鑽進出租車裏的瘦弱身影,佑賢的眼角終於滑下了一滴淚。
珍彩……
酒吧裏的燈光很是炫眼,音樂震擊著心髒,整個酒吧內彌漫著糜爛的氣氛。
珍彩穿過瘋狂扭動的人海,徑直來到吧台坐下。珍彩沒有回家,她突然想喝酒,想好好地放縱自己一次。
最後一次,她允許自己再緬懷那段青澀的愛情。
烈酒順著珍彩的喉管一路流到胃裏,珍彩皺起了眉頭,細淡的眉毛糾結著。
一杯接著一杯,珍彩似乎拿出了不醉不歸的決心。視線已然開始模糊,意識也不再那麼清晰,本就炫目的燈光此刻更是讓珍彩頭昏腦漲。
珍彩卻依舊沒有放過自己,繼續往酒杯裏倒酒。
昏暗的角落裏,正在跟人家劃拳的珊妮不經意地瞥到吧台上喝悶酒的珍彩,動作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