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很簡單,就像當初你去參加酒會的目的一樣,把它完成!公事公辦,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你要好好考慮一下,如何說服我跟盛世合作?”
第二天,蘇信早早就已經開著車等到門口,他看了我手裏的一大疊資料,輕蔑地問我:“這是楊勵讓你準備的?”
我點點頭,說:“關於合作的問題,他想親自跟你溝通,不知道你能不能安排時間?”
他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指著車上的導航儀問我:“把你爸爸的墓地輸進去,我想去看看他。”
爸爸與蘇信,一旦這兩個稱呼連在一起,關於以前的記憶就會浮現在眼前。
我自私的把爸爸的一切都給占據了,忘記了蘇信曾經是他唯一驕傲過的弟子。
墓地。
第一次跟蘇信走在這條小路上,心情很輕鬆,或許是因為爸爸曾經最擔憂的學生終於來看他了吧?在病重的日子裏,爸爸經常念叨蘇信的名字,說要引領他走上科學的巔峰,事到如今,事與願違,我想,這多多少少都跟我有些關係吧?
因為爸爸在旁邊,我放鬆了,說:“高考的前一天,其實我回來找過你。”
他說:“為什麼沒告訴我?”
“都怪我,當時看到你跟孫曉曉在一起,一時想不開,選擇了不告而別。”
“孫曉曉?你若是不提起這個名字,我都想不起來有這個一個人了,高中的時候,自行車的大棚塌下來,她為了推開我,被砸到,受傷了,我整整送了她上一個月的學。就因為看了一眼我跟她在一起,就宣判了我的死刑,再也不願意見我了嗎?”
“我……我也後悔過,可是我忘了密碼,美國太遠,我連封信也不知道該寄到哪裏去?慢慢的,時間淡漠了我的思念。”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現在呢?孟薇說她早就把我的事情告訴了你,還給了你,我的聯係方式,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回來了?”
我不想讓他在怨恨盛天澤的基礎上再增加一份恨意,說道:“因為,我們都不一樣了,我變了,已經不是十六七歲的米加了。”
是的,我變了,十六七歲的時候,以為一輩子都會喜歡那個叫蘇信的男孩子,多年以後,我才發現,一直陪伴我的人才是真愛。再一次見到蘇信,心會痛,淚會流,情感會噴湧,是因為當年欠一份解釋。
那麼多年,我總是在後悔,如果當時追上去,告訴他,我要走了,你保重,或許我的心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生活總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讓命運交錯離去,除了後悔,早就不能挽回。
我說:“你是爸爸這輩子最得意的學生,他走之前還在念叨著你會不會朝著科學家的方向前進,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夢想實現的可能,現在的你,雖然不是爸爸希望的樣子,但是他同樣也會以你為傲的。”
“以我為傲”
……
蘇信不停地重複的那四個字,表情很痛苦。
陽光很刺眼,我看到蘇信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沒能在爸爸的墳前獻上一束鮮花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今天,他終於達成所願了。
我不再提起關於盛世的合作,一個人默默的陪他站了很久。
所謂初戀,就是你明明已經不再愛他了,卻還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心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