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最後蒙上一塊黑布,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淩傲風在為晚上的刺探做最後的準備。

阿靖在他身側幫忙整理夜行衣,又幫他緊了緊腰帶,道:"萬事小心。既然已經掌握了線索,報仇不急於一時。”

”我知道。”淩傲風行事一向冷靜,不常輕舉妄動,並不會得知了誰是仇人馬上就提刀去砍人。何況靖南王在百姓之中口碑一向不錯,從未聽聞他殘忍嗜殺的風評。如果證實了這件血案,淩傲風就算拚上性命,也要揭穿他虛偽的麵具;可是如若錯殺,他也會良心難安。

為今之計,他隻有夜探王府,以求實情!

夜涼如水。

結束了一天的公務,靖南王手持燃燭,帶著一身疲憊踱步向自己的臥房,心中仍記掛著朝廷軍務要事:近期北方邊境鄰國大越屢次挑釁,氣焰囂張,恐怕將成大患。主和吧,泱泱大朝豈容邊境遊牧小國欺辱?主戰吧,又不知要平添多少無辜性命……

忽然,他耳朵一動,已帶了幾分倦意的眼睛立即變得如鷹隼般犀利,直覺警醒他,這裏有危險!

手中燭光瞬間熄滅,凜冽的劍氣劈開深夜的寒意,直衝靖南王麵門。

畢竟寶刀未老,靖南王偏頭避開劍氣,一手以迅雷之勢探向對方心口。這一來二去,短時間內雙方已經互拆了數百招。來者雖然黑衣蒙麵,卻不似一般殺手狠辣,招招氣勢淩厲卻有意避開了要害。靖南王心中生疑,也想要一探究竟,便將擒拿之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然而靖南王畢竟隻是赤手空拳,唯一的持有物還在密不透風的劍氣中化作了齏粉,體力也經不起長久對峙,不久便處在了下風,終於被黑衣人尋得一處破綻,扣住他的手腕,扭身一動,便將泛著寒光的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別動!我有話要問你。”腦海中不斷閃過十年前青城滅門的血腥畫麵,淩傲風恨不得立馬就將眼前的仇人千刀萬剮,但理智告訴他必須先問清楚,稍後動手也不遲。

“你是誰?身手倒是不錯!”被鉗製住的靖南王麵不改色,神情平靜,似乎壓根沒有把緊貼著脖頸的冷冰冰的劍當回事兒。他聽出這是個年輕人,後半句是由衷的讚歎。

淩傲風道:“十年前,你去過青城派。”不是問句,而是斬釘截鐵的陳述。

身在高位多年,靖南王遇到的刺客也不在少數,但多半都是受命於人前來刺殺,遇見這樣下手前還要拉家常的倒也不多,他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是有這麼回事。”十年前他的確去過青城派,因為聽說青城掌門有一味奇藥,可緩解雲玦身上的寒毒。他便去求了,隻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代價,他都願意付出。

刺客站在他身後鉗製著他,他沒法轉過頭去看清刺客的眉眼,雙手也被擒住,這年輕人內力渾厚,一時間他也掙脫不開。習慣性地一垂眸,卻眼尖地瞥見,這劍柄上係的劍墜,卻是較為罕見的血玉,而那紋案,竟隱約是夔龍的模樣!那是他奉命尋找的大皇子的隨身之物!靖南王呼吸一緊,隻是借著月光看不真切,一時還不能妄下定論,看來勢必要與刺客多周旋一番了。

“青城派滿門上下一百三十七條性命無辜被殺,是不是你所為?”淩傲風又用了幾分力,將劍向下一壓,幾乎就要劃開血肉了。

聽聞他語氣中恨之入骨的意味,靖南王大概明白了他要刺殺自己的原因,不免覺得好笑,“老夫從軍打仗二十年,死在我手上的性命的確數不勝數。但是不該算在我頭上的賬,老夫是絕對不會認的!”雖然青城掌門並沒有答應他求藥的請求,因為那味藥早已用掉,但是他決不至於為了這個理由,而殘忍地殺害整個青城派。

靖南王已經表明了態度,淩傲風持劍的手微微一鬆,盡管他半信半疑,但是他所掌握的證據不過是一個瘋了十年然後好轉的農夫的證詞,他需要更加有力的證據。

“那麼你去青城派,是為了什麼?”思索及此,淩傲風又將劍貼緊了靖南王。

靖南王正欲張口,卻猝不及防被淩傲風點了啞穴,拖著他進了一側的房間。那正是靖南王的臥房。

因為淩傲風聽見了,一串極輕的、正在向他這個方向走來的腳步聲!

淩傲風顯然不希望自己的審問被人打斷,可現在一旦被發現,全身而退雖然容易,卻不能將他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問清楚。經此一夜,靖南王勢必會加強守衛,要想再次刺探,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他屏著息靜靜地看著一團黑影倒映在房門上,隨著來人的緩慢接近黑影也在擴大,最終停在了房門之前。

就當淩傲風以為他要抬手推門的時候,卻聽見門外一聲略帶迷離的輕喚:“爹爹?”

來人正是蘇雲玦!

這聲音聽上去較為稚嫩,估摸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人,顯然是睡意朦朧,聲音還有幾分含糊,卻意外地讓淩傲風的心頭忽然一顫。這聲音……怎麼如此耳熟?淩傲風努力回想,卻一時間內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