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弛垂目看著,有幾分失力的樣子,“駱家小姐上回登門沒有招待,昨夜掛屋簷也不能招待,今日正要好好招待,以補償過往的過失。”
尷尬的笑了笑,就此拉著兩個滿麵譏諷的男頭一回正式拜訪星魂閣。
其實此行的目的簡單,隻要有腆著臉開口說一句:舍利子拿來玩一下,可惜們到底都不是這麼冷血的,又繼續懷柔戰略。
“雖然秦姑娘說了把她爹的遺物轉交於們,可們到底還是沒有理由輕易取物件,大門主要不要看看有什麼們可以幫忙出力的地方,修花剪草也行啊……”
霍弛此時正背身為們斟茶,聞此他的雙臂輕輕一顫,轉身時候茶案上已滿是灑出的水。
“她爹的遺物?想明白們說什麼了,可那不是她爹爹的東西,是她七叔的東西,到了最後,她寧願給外也不願給保留的東西……”
那日午後,們達成友好約定,穆懷春與邵爵各自往東南西南去,而與霍弛往正南追,之所以被他拽著,大概是因為他想拿做挾持,以防兩個男回去亂鬧,也是走出不久之後,才得知的想法無比小。
霍弛與駕馬崎嶇,扭頭看著笑了笑,“當年悔婚一事很歉意,多虧是這樣大度的。”
“大度都是裝出來的,本來是想鬧的,可惜為了蒼崖門的麵子。”
“蒼崖門……”
“不提了。”
他頷首,們各自沉思,片刻後他說:“今日若不是們告訴,幼幼將死,恐怕也不會追上這條路,自以為將她看的太透,其實都是故作小。”
風風蕭蕭兮,金葉飄風,枝葉之中有憶往事。
上一輩江湖裏,有秦家出英豪,家中有六子,秦家娶名自古簡單,從一到六取了個遍,秦幼的爹是秦老大,秦幼八歲那年,秦老大趕赴大理參入一起江湖亂戰,被一個劍柄撞碎左肺,就此重病不起了,當爹的都挺不容易,臨死了想的還是女兒,思來想去必須要把小女托付於,那個時候,秦家都江湖裏死絕了,於是秦幼生命中第二個重要物出現了,此便是瑾皇。
瑾皇何許也,其名不見撰文,隻是個簡單的江湖遊俠,他把遊俠二字演繹的比穆懷春還要低調幾分,秦老大不知怎的相識此,不知怎的昏頭昏腦把女兒托付給他。
秦幼說,他是她的七叔,她年幼時是,往後也是。
至於秦幼與瑾皇的老過往,根本無需解釋,不正是他成她七叔,她卻想嫁他的矛盾,這個故事本來隻有他們兩個,霍馳未出現的那年冷春之前。
六年前的開春,春寒料峭,河頭渡口還未有來過,河麵硬冰依舊,如白玉覆水,那沉靜了一冬的冰被一把從船上墜下的利劍一路斬裂,年僅十七的霍馳正從河心往河頭渡口靠近。
那時候他才接下星魂閣,老爹死的快了些,丟下一屁股爛事,年少時候遇到比吟詩作對還要困難的事情時,的火氣頭就會暴漲,由此可見,遷往星魂閣分處處理事務的霍大少當時遇到一麵厚冰有多大的怨憤。
火氣正衝到眉心,一抬頭,看見遠處冰麵上有個不知死活的,才嚐試冰麵上走,才一步就摔倒,冰麵如船頭蛛網鋪她身下,裂痕的裂縫與霍弛的銜接,眾隻是稍稍一愣,那影子沉入水下。
按照正常的發展,霍弛與秦幼的第一次相見十分狼狽,秦幼趴浮冰上仰頭的時候,嘴唇已徹底青了,前去相救的這個男明明應該憐香惜玉的問一句:“凍壞了吧?”誰知霍弛把她撈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笑的踉蹌。
按照這樣的發展,秦幼恨他,可她偏偏不愛說,坐冰冷的船頭上仰頭看著他,那一個眼神,比身後寒冬還要冷,明明是不可愛的,卻另一個不可愛的心頭紮了根。
那時候秦幼與瑾皇正一同往北上,那是秦老大死後不久的事,老友渡口巧遇,便小船上一聚。
青爐茲茲煮著薑茶,融了一屋的冷氣,霍弛將手肘壓窗沿上,有一句沒一句答應著瑾皇,不時的眼神飄到遠處那個小影子上。
他心不焉的望著窗外飄雪,淡淡道:“誰啊?”
“是秦雲的女兒。”
明明是個如雷貫耳的名,他卻心不焉的哼了一聲,聽了解釋之後,這才道:“不如送給養,收到星魂閣下做小弟子,小弟子小弟子,不會虧待她的。”
雖然沒聽聞過瑾皇的什麼事跡,但從他的決定來看,他顯然是個有理智的,他當下立刻拒絕這個滑頭的想法,理由是:兩個性子相反的,要不一死一傷,要不兩敗俱傷。
當年分頭的時候,霍弛將兩送上岸,上了白馬,瑾皇牽著馬韁,頭也不回的擺手道別,霍弛笑了幾聲,扭頭正要進船艙,忽像背後被牽上了線,不住回頭再望一眼。
隔著岸上來往,那高一馬的姑娘正盯著他,用口型說出此生對他所講的第一句話: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