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逝,天邊已現一絲魚肚白,高闊無邊的天空下,一座皇城威嚴矗立。飛簷重樓,宏偉壯麗,櫛比鱗次的琉璃瓦在日出的渲染之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輝。
瓊玉閣外——
羲默站在院中,低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晨風若歎息般陣陣吹襲,襲上她那還沾有眼屎的眼睛。大大打了個哈欠,暢快淋漓的伸了個懶腰,扭扭脖子,扭扭屁股,做起了二十一世紀的廣播體操。現在的她似乎已然能很好的融入這個時代,也似乎找到了天問與羲默這雙重身份的契合點,揣摩適應。
一雙手輕輕落在肩頭,下意識回頭,隻見雲端手中拿著一件鬥篷,“清晨風大,公主當心著涼!”驀地,鼻頭一酸,喉嚨發僵,看著雲端關切的樣子,半晌,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以前小時候在福利院,因孩子們太多,每當季節更替,天氣變化,即使叫孩子們添減衣服便也就隻是一句通知而已。
“姑姑!”
聞聲望去,門外一稚嫩的小臉,定睛一看,“恪兒!”羲默刹時兩眼放光,驚喜的一個箭步忙奔了過去。
“抱抱,抱抱!”恪兒揚著頭,奶聲奶氣的張開雙臂。羲默臉上瞬時綻開了花兒,不可否認,她的確很有小朋友緣,明明已是二十二,但看起來卻絕不超過十八,一張娃娃臉,讓她在哄小朋友方麵具備了最佳的先天條件。也許,這便就是所謂的得天獨厚吧!
張開手,剛欲俯身去抱之時,忽地想起自己尚未洗臉刷牙,輕輕拍了拍恪兒的頭,“小鬼,稍後再給你抱抱!”旋即轉身衝回了屋內。
簡簡單單漱洗了一番,收拾停當後走出臥房,此時恪兒已坐於前廳的椅凳上,一臉悠然愜意的啃著手中的蘋果。
羲默走至恪兒,她還尚未坐定,一個小小的身子就已然鑽入了她的懷裏,“抱抱!”
雙手圈住恪兒,羲默心花怒放,心道:“這小鬼還真會撒嬌!”雙指狠狠的在恪兒臉上掐了一把,拖長聲音笑道:“臭小子,你很有手段嘛!”恪兒望著羲默,衝著她嬌憨的笑著,清澈的雙眸骨碌碌的轉著,忽地一撇嘴角,“疼!”忙偏過了頭。羲默見他撇嘴皺眉的模樣煞是可愛,繼而很不厚道的又伸出了魔爪,恪兒一驚,大笑著忙用小手捂住臉。
此番一來,刹時勾起了羲默的玩心,張開雙手,賊忒嘻嘻。
刹時之間,殿內便響徹著二人毫無顧忌,暢快淋漓的笑鬧聲。
“恪兒,”殿內忽地傳來一聲深沉的低喚。羲默與恪兒聞聲下意識舉目望去,隻見赴牟玦不知何時已然站在殿內,目光如炬的盯著二人,麵上卻仍是那般千年風化的寒若玄冰。恪兒見到赴牟玦,笑容怔怔地凝結在臉上,驀然,便是滿臉的敬畏之色。
慌忙的從羲默腿上下來,收起先前那囂張的笑容,怯生生道:“父親。”
“父親?他是赴牟玦的兒子嗎?”羲默心一怔,“難怪方才雲端稱恪兒皇孫,難怪……”心下暗歎,自己著實是愚鈍。
“近幾日,你一人偷溜出宮已有幾次?”方才看著天真爛漫,開懷大笑的恪兒,赴牟玦不禁也甚是想笑,強抑著心中的笑意,麵上一副嚴厲之色。恪兒低眉順目,頷首垂立,眼角的餘光偷偷瞟向赴牟身後的一位宮女。赴牟玦身後除了跟著一個青桐,同時還立著一個甚為麵生的宮女。
“你休看月濃,”赴牟玦眼風一掃,冷起臉,“此事並非她告密,近些日,你常常一聲不吭便偷溜出宮,行事我行我素。你那些宮人雖未大張旗鼓的尋你,但我又豈會不知?”恪兒聽罷,撇了撇小嘴,皺了皺眉頭,滿臉挫敗的又瞅了瞅那名叫月濃的宮女。
“月濃”羲默遙遙斜睨著她,心道:“真是人如其名!”月色妖嬈幾多濃,嬌花承露何處羞!隻是,在那張帶有幾分異域風情的美人臉上,一對秀眉卻略顯粗濃,以致平添了幾分逼人英氣。
“明日便是丞相大壽,我會代表父皇前去賀壽,你也一同前去吧!”赴牟玦看著羲默道。
丞相大壽,似乎聽雲端說起過。赴牟玦代表陛下出席壽宴,這更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完全不覺意外。隻是,她還是未料想到,在這場政治戲碼裏,她也將要參與其中。
丞相與與護國公在天華帝國均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天華帝國的兩大豪門巨戶。二人都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主兒,權傾朝野,加上皇權,三足鼎立。如此局麵之下,皇權朝綱貌似微弱累卵,實則卻是巋然不動,甚是,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當今局麵乃統治者一力促成,畢竟,皇權之下,豈容一個獨大。故而,明日丞相大壽,“老板”前去賀壽,便也就隻是這馭臣之道中恩威並施的冰山一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