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的花園裏,寧嬈歡快的哼著小調。“今兒小姐的心情可真好!”丫鬟蘭兒道。
“那可不,那個死丫頭被流放了!”
“隻可惜她是假的!”蘭兒道。“是呀,隻可惜是假的!流放了假的,可還有一個真的!”
寧嬈對羲默的仇恨源於很久以前,寧嬈從小便是在讚美聲中成長的,可是每當她在讚美聲中飄飄然的時候,就總會被一個名字擊得粉碎——羲默。羲默公主貌若九天神女下凡塵,羲默公主美貌不可方物,羲默公主乃天華第一……於是,嫉妒便開始萌芽,茁壯成長。
然而,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她對羲默也隻是美貌上的嫉妒,可在那件事情之後,她便開始把羲默當成了假想敵。
寧嬈從小便立誌要做一國之母,原本她的這個心願與羲默倒也並無衝突,隻是,太子殿下與公主兄妹情深,這是眾人皆知的,起初寧嬈也以為是如此。直到三年前的一天,她無意間從丞相那得知羲默公主並非陛下皇後所親生,而是一名來曆不明的棄嬰。於是乎,女子的嫉妒與猜疑頓時讓寧嬈心感事情不妙,再加上後來她看到赴牟玦看羲默的眼神之後更加是奠定了她驚世駭俗的大膽猜測。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蘭兒看著寧嬈道。寧嬈聞之,斜眼看向蘭兒,思量一瞬後,點了點頭。
就近住進一家客棧,舒舒服服洗完澡後,羲默著一身男裝下了樓。客棧的店堂內,項印崢此時已然點好了一桌酒菜,見羲默從樓上下來,豁然眼前一亮,一扯嘴角,道:“好俊的小哥呀!”
羲默坐定,還未等項印崢開口,自個兒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風卷殘雲一番之後,方才一抹嘴上的油問道:“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去哪兒?”項印崢笑睨著,飲下一口酒水,道:“蜀地!”
“蜀地?”羲默有些驚,轉瞬便又立時明白了項印崢的意圖。
逃犯途中逃跑,赴牟玦定會派兵追捕。若派兵追捕,定要製定追捕路線。若自己是赴牟玦,派兵追捕應可分三路人馬,三條路線。首先便是京都,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逃犯若有此想法,定會冒險留下。然後便是南方,南方山靈水秀,沿途還可以以崇山峻嶺作掩護。最後便是北方的草原,草原雖遠,但既有人劫囚,那途中自有人相助,一馬平川的遼闊草原,反倒是最有利藏身的大屏障。而最終的流放地蜀地則應該不會考慮,因為那簡直是自投羅網。
次日用完早飯,羲默在一夜養精蓄銳之後便隨著項印崢上路了。羲默因為不會騎馬,於是便與項印崢共乘一騎。因為對天華的地形完全不熟悉,羲默問道:“此條路可是去蜀地的必經之路?”項印崢坐在羲默身後,慢慢悠悠的催馬而前,“不,我們不去蜀地。”“不去?為何?”
項印崢沉吟一瞬,道:“赴牟玦城府有多深,想必你比我要更加清楚吧,你我能想到去蜀地,他怎會想不到?”
羲默刹時恍然,“那你之前在客棧說去蜀地是?”項印崢輕輕一笑,“故意匡他們的。”
“昨夜我們投店之時,你覺得店家的反應如何?”羲默疑惑,蹙著眉道:“並無異常。”
“沒錯,你一身囚衣,那店家見到你之時竟是無半分異常,假冒公主一事已然轟動了整個天華帝,此處離京都如此之近,他更是毫無理由不知道此事。那般地淡定從容,我懷疑那家客棧很有可能是朝廷的秘密情報搜集點。”
羲默一驚,“既然你早已看穿,為何還要讓我女扮男裝?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不敢小看赴牟玦,但那些派來追捕的官兵,”項印崢一笑,“都是些自作聰明的草包。而想要那些自作聰明的敵人相信你所留下的所謂線索,有時候畫蛇添足還是必不可少的。”
羲默有些無語,自己自命狡黠,可在此時此事之上,卻不得不說一句略遜一籌。
“所以,等下我們並不需要走小路,而是大大方方走官道。”項印崢道:“隻不過等會兒到了下一家客棧,你還是換回女兒裝吧,我已經給你備好了幾件民間女子的服飾。”
“換回女兒裝?為何?”
“等會兒高市街人多,你這好不俊俏的小哥與我共乘一騎,如此親密曖昧,讓人看到難免不想入非非,那時讓我情何以堪!”項印崢戲謔道,粲然一笑,豁地馬鞭一揚。
馬蹄疾疾,羲默恍然,回頭大聲問道:“不去蜀地,那我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