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遇到刺蝟,一定要保護他們,不要讓他們受到傷害。沒準他們一高興,也會教你說刺蝟的語言,並且告訴你很多有趣的刺蝟故事呢。
高山上,兩棵老樅樹的樹冠搭在一起,下麵有一個泉眼,泉水咕嘟嘟地冒上來,汩汩地流成了一條歡快的小溪。溪水跳過樹枝,繞過卵石,順著山坡蜿蜒而下。一塊大岩石擋住了它,著急的小溪蓄積力量,一躍而過,和其他的小溪彙在一起直直墜落,變成了一道瀑布。瀑布衝過石穴和斷樹,奔流不息,變成一條寬寬的、喧鬧的小河。
這條壞脾氣的小河一路叫喊著來到平原,漸漸累得放慢了腳步。它緩緩地流淌著,穿過茂密的樹林和像軟毯子一樣的草地,卸下身上的泥沙,成了一條清澈美麗的小河,帶著河邊叢生薄荷沁涼的清香,流進一片生著高大的燈芯草和蘆葦的沼澤地,再流過許許多多個藏在蘆葦叢中的水禽窩和一棵棵柳樹,進入了一個幽靜的山穀。
山穀的入口長著一棵歪歪斜斜的大橡樹,樹上有個洞,洞裏住著貓頭鷹一家。樹下有一堆從上遊漂下來的枯枝,是龍蝦陰涼的庇護所。小河輕捷地跳過枯枝堆,從兩棵白楊樹下水獺夫婦的家門口經過,到達一座架在矮崖間的白色小橋下,安靜地穿過陰涼的橋洞,一直流向遠方的磨坊。
小橋下的山穀處在偏僻的荒野間,像一個V字,山穀間長滿了多刺的灌木,水邊的岩石上覆蓋著青茸茸的苔蘚,開滿金雀花的矮崖是幾隻秧雞的散步場所。這裏十分幽靜,水灘上隻能看見淺淺的鳥獸痕跡:像扇子一樣展開的四個腳趾印屬於青蛙,長條絲帶狀的一條是水獺用尾巴掩蓋足跡時掃出來的,橢圓形的小腳印是水鼠曬太陽時留下的,那片閃爍著藍寶石光芒的小小羽毛是翠鳥遺落的……
春天的一個傍晚,河裏出現了許多半透明的小鰻鱺,這些手指長的幼鰻出生在遙遠的大西洋東岸,用了三年時間橫渡浩瀚(hSn)的海洋,抵達歐洲西岸江河的入海口,雄鰻鱺就留在那裏,而雌鰻鱺逆流而上,去江河的上遊生活,等長成灰褐色的大鰻鱺時,再回到入海口,和雄鰻鱺在海洋裏繁衍後代。
光線昏暗的小河裏,小鰻鱺努力遊向新的家園。忽然,岸上響起短促的鳥鳴,隨著翅膀的拍打聲,一個亮麗的藍色身影閃電般紮進水裏,很快又鑽了出來,那是一隻好看的翠鳥,嘴裏銜著一條小鰻鱺,張開翅膀飛上了樹枝。
翡翡是一隻被小河從遠方吸引而來的翠鳥,他沿著河水一路飛翔,發現了這個人跡罕至的美麗山穀。他飛快地掠過水麵,邊飛邊響亮地鳴叫:“這裏屬於我了,我要成為這裏的主人。”聽到這個聲音,附近的赤頸鴨和其他水禽都明白,如果他們不搬家,這隻羽毛像藍絲綢般閃亮的小鳥必定會用尖嘴驅趕他們。
翡翡選擇了一根榧樹枝,停歇片刻,就去領地上巡視了。最後,他決定把從上遊到磨坊的長長一段河流都作為自己的捕魚場,每天除了吃水邊的昆蟲就是捕魚。
一根小樹枝從樹叢裏斜伸出來,直垂向水麵,翡翡短短的腳緊抓樹枝,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清澈見底的河水:魚們悠閑地遊著,一條魚冒冒失失地遊到了翡翡的下方,他迅速振了下翅膀,“噗嘟”一聲頭向下鑽進水裏,尖尖的長嘴準確啄在魚身上,可憐的魚就這樣糊裏糊塗地進了翡翡的嘴裏。為了不被魚鱗劃傷,他把魚輕輕甩了甩,讓魚頭對著喉嚨,幾下就吞掉了。
翡翡還發現了一棵空心的老橡樹,低處的枯枝用來觀察歐鮐的動靜再好不過了,而瀑布邊的一塊岩石則是捕捉小嘉魚的絕好地方。作為一個出色的漁夫,翡翡熟悉河裏所有魚類居民的習慣:
鲃魚甩著軟綿綿的胡須,在上遊的河底悠閑自在;
銀白魚正相反,他們非常活潑好動,一旦發現水上有蚊蟲靠近,就伸出嘴巴捕捉;
鯉魚喜歡安靜的水底,尤其是水草繁茂的地方,有時候,他們會成群劈裏啪啦地躍出水麵,小鯉魚則喜歡在泥濘的地方找小蟲吃;
嘉魚總是成群聚集在石窪邊,等河水帶著各種東西衝到這裏打著旋兒時,他們就一擁而上;
凶殘的梭魚大多住在水流衝擊的岩洞周圍,聰明的翡翡總是繞著飛;
鰷魚喜歡在急流衝刷的鵝卵石中間遊來遊去;
帶刺的醜鯰魚和絲魚是他絕不想碰的,紅鰭黃眼珠的鱸魚常常襲擊成群活動的小魚,為了躲避他們,很多小魚都喜歡在靠近河岸較淺的暖水裏遊。
在平靜的水麵上,翡翡橙紅色的小腦袋紋絲不動,紅色的小爪子穩穩停在樹枝上,他的神情那麼堅定、莊重,仿佛是水裏所有居民的國王。
春雨綿綿。小河漲滿了水,變得更加清澈。青蛙們洪亮的叫聲此起彼伏,魚兒們的產卵期到了。
現在是人類的禁漁期,魚媽媽們盡可以放心在水草和岩石上產下成千上萬的小卵。這些透明的魚卵一團團粘在一起,有些被水裏的小蟲啃吃了,有些被其他魚大口吞掉,而幸運留下來的將會孵出極小的魚苗,魚苗再經曆一輪自然的篩選,長成小魚,在營養豐富的河水滋養下,最終將成為像父母一樣的大魚。
此時,粗心大意的魚媽媽們隻顧著產卵,完全忘記留意水上的動靜,於是,翡翡迎來了自己的豐收季節。
水裏有一群黑頭黑腦的小家夥,擺著柔軟的尾巴,在水裏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停頓,他們是青蛙的孩子——蝌蚪。亮光一閃,一隻羽毛青綠的翠鳥已經叼著小蝌蚪在岩石上享受了,她的模樣和翡翡很像,叫做翠翠,為了尋找完全沒被汙染的河水,剛剛從磨坊那邊搬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