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愛過的人啊,終究是隨著時間的遠去而被逐漸淡忘了。記得那年,我是青梅,你是竹馬,兩小無猜,情意滿滿。我愛的隻是你,而你愛的也隻有我。那日,我說,再過二十年我便老了,皺紋深醒,皮膚鬆弛,心思懈怠,眼底眉間再無初時的澄澈清寧。你牽我的手,讓人恐懼的並非從蒼老到更蒼老,而是從青蔥年少趨向衰老的那一刻光景,若逾越了心底的畏懼,老了也一樣風華。你說:“我陪你。”那時,想等著歲月,把年輕的火光磨掉,露出那層光潤的釉水來,那時質地細密,一切好茶好水,都能保留滋味。亦是不怕磕碰,有老器皿的家常和底氣,坦蕩而簡單,美麗,並從容著。最美的這一日,是繡了大朵牡丹的纏枝蓮錦緞被麵,不驚心不驚豔,如何算完?在往後冗長光陰,微微薄弱的記憶裏,這一段總成定格——是雲出岫後的盛世綿綿,是心心念念不忘的誓言,是前世的約,今生來赴呀。
而現在呢,我脾氣越來越差,你話語越來越少;我成了專業OL,忙到昏天暗地;你成了老板CEO,閑得心慌意亂;你不再給我打電話,我也不再給你發短信。
於是,我們就這樣分離,似那天邊的日與月,晝夜交替,很難相遇。偶爾邂逅在清晨或是傍晚,也隔著一段距離,沒有一句寒暄,甚至連一個淡淡是眼神也不舍得施舍給對方。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何這樣,而我,則是生怕僅僅是草草看了你,便會輕易地泄露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我,還愛著你。
到後來,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從此我愛的人都像你。
蘇恒聽到孫曉曉的要求,詫異當中又夾雜著一些不快。畢竟孫曉曉是蘇恒的女人,總是為別的男人著想,算是怎麼回事兒?
“曉曉,你是我的女人,為什麼還在想著那個早就該千刀萬剮的書奐?”蘇恒冷冷道。
孫曉曉莞爾一笑,風情萬種的眼眸輕輕地瞥了一下蘇恒,仿佛在嘲笑般道:“蘇恒,你何時變得這樣小肚雞腸了?”
“我、吃、醋、了!”蘇恒一字一句地狠狠道,恨不得將越發調皮的小女人拆吞入腹,吃幹抹淨,一點渣兒都不留。
孫曉曉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道:“什麼?你還會吃醋呢?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不能吃醋,我也是個男人,當然也有作為男人的尊嚴。試問這天下各處的男人,哪一個看到自己的女人能夠依然無動於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更何況,我親眼看到過你與那丞相的長子書奐同床共枕,若不是想要留到秋後再斬首於鬧市,我早就派人賜他淩遲之罪了!”蘇恒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雖然明知道蘇恒是因為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碰過而介意,但是聽到這一席話,孫曉曉還是禁不住內心激動不已。
使出全身力氣按捺住了心裏亂跳的小鹿,孫曉曉緩緩道:“蘇恒,別說這些了,你就對我說一句話,你究竟願不願意留下書奐的一條命?願意,我便原諒你,從前的恩恩怨怨既往不咎;若是不願意,也就罷了,你且放我出宮,咱們以後各走各的,權當從來沒有遇見過。說吧!”
蘇恒當然不願放孫曉曉離宮,可是也不願意就這樣簡單地放過書奐,隻好小聲請求道:“曉曉,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有!”孫曉曉爽快地答應。
“真的?”蘇恒喜出望外,提高聲音道,“那第三個選擇是什麼?”
“第三個選擇就是——”孫曉曉故意停住了不說,調皮地吊足了蘇恒的胃口,“我立刻就死在你麵前,跟咱們的孩子一塊兒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下輩子,興許還能投胎轉世到一處去,繼續我們的緣分呢!”
“啊?!不行,不行!”蘇恒嚇了一跳,連忙阻止,“我願意,我願意留那書奐一條狗命,這樣總行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孫曉曉滿意地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