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沒死?!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和自己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這是真的嗎?孫曉曉真的不敢相信,幸福降臨得如此突然,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孫曉曉一直都認為,遇見那些消逝的風景,幼時的身影,立時的紅顏,成片的爬山虎,奔跑的野兔,胡桃夾子還有愛吃甜食的天使。你說年華一度水一歌,唱著唱著,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而我隻願再見到那一樹的花開。這世間總有那麼一人,是你的念想,你的溫暖。就算她不遠不近,隻要想到,便永遠覺得安心,踏實,覺得心裏底氣橫生,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篤定。世界隻是一些影影綽綽的溫柔,河還是原來的河,人還是原來的人。我仍然為你守候,那些小幸福,我認真,你隨意。
還記得那日,月色很好。黑色讓人如置暗夜,偏又透著絲絲跳躍的光。我想象它是在玩鬧間不小心跌落凡塵的精靈,是性感誘人,或是清純無邪,或是低調冷媚。因了不同於周遭人群的美態,而另有一番由內至外的張揚與肆無忌憚,從柔軟的身軀裏麵隱隱地迸發出來。月光如水水如衣,它是月光織成的衣物,光華有餘,鮮亮不足,卻也讓人覺得有一種小女人婉約的甜美,暗花促錦與她無關,此時淺淺心事隨著眉眼間淡淡的笑,翩翩飛舞,隻是為了去趕赴一場約會。會不會有一件霓裳會讓你一瞬間心生歡喜。會不會有一個人,能讓你可以安心托付。它讓白日春風醉人。讓夜晚星光不隕。它讓你記住此刻自己最美的樣子。而後,在往後無數有人作陪抑或無人長伴的歲月裏,輕裝前行。媚惑眾生。孫曉曉簡潔靈動,清淡清減。不需濃妝,無需金銀,寂也如蓮,燦也如蓮。這樣短促的光陰,是上天所賜喜悅。與時光中忽而盛開。黑白影像,但使青春如花,便抵過流年。你在我麵前,表情靜默,你說我要告訴你一件很嚴肅的事,你聽著,我隻說一遍。我支起耳朵,天地洪荒裏風沒了聲音,時間沒了聲音,我隻聽到你在說,我喜歡你。此生僅一次,卻讓我記住了一生。
原本以為蘇恒已經喪命,孫曉曉隻想著自己不如死心,就此孤老一生。反正,她已經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了。
孫曉曉隻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初讀便覺充盈,靜好和安穩該是今生最好的禮物。可惜了,最後是承諾如風,將誓言刮成碎片。愛情總是薄命,姻緣總是易老,隻有歲月,依然靜。隻沒有了好,沒有了安穩。浮生若夢,初見。千種風情,瀲灩。此去經年,迷眼。留戀處,遊絲轉。燕子歸,點青蓮。獨上閣樓,玉曲花間。總有那麼一些時年,懷揣著急切被他人認真檢閱的天真,對路途抱有過分單純的幻想和過分執拗的回憶。如今隔了花草變遷的歲月遙望,靠從前遺留的字句憑吊,或者幹脆遺忘,用一段一段碎片似的文字,完成一場過時不侯的傾訴。
而現在,孫曉曉很慶幸,蘇恒還活著,他還如此真實地活在這個世上,與她一起,共同麵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愛恨情仇。
隻要他們都還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
“師父,蘇恒現在在哪裏?是不是在蝴蝶穀裏?那我現在就回去找他!師父,大師兄,我先走了,你們替我跟別的師兄弟們道個別,有緣自會相見。”孫曉曉作勢就要站起身來,朝客棧外麵走去。
莫虛子連忙拉住孫曉曉的衣袖,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曉曉,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再急,也不遲啊!”
“好,師父,您說。蘇恒到底在哪裏?”孫曉曉停下腳步,再一次問道。
莫虛子從隨身帶著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個信封,一邊遞給孫曉曉,一邊歎氣道:“曉曉,我把蘇恒的毒解了之後,就出穀買酒去了。誰知道我一回來,就看見整個醫館已經人去樓空了,蘇恒早已是不知所蹤。另外,他留下這份信,想必是知道我一定會把信交給你,才會放心離去。為師還沒有把信打開看過,曉曉,也許你看了信,就知道蘇恒為什麼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