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似乎連聲音都變地尖細,走到了懸崖邊上,被銀月衛逼迫著,他想逃,卻被銀槍刺傷了小腿,整個人跌了下去,尖利的叫聲瞬間被淹沒在藍色的火舌中。
這條藍色火焰之河沒有火焰燃燒的聲響,就將這個人燒地一幹二淨,甚至沒有丁點灰燼。
月君在雀兒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恐懼,她隻是忽然回頭看著他道:“就算是神,也不能主宰人的命運。”
她的神情太認真了,好像她一直以來都這般認定的。
月君忽然湊近她:“你真的是一隻小灰雀嗎?”
她的身份來曆他一清二楚,一個從未見過世麵的小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等她回答,月君直起了身,低沉的聲音不容置疑:“在伴月城,本君就有資格裁決他們的命運,麵具醜陋者,死,麵具漂亮者,生。”
雀兒搖搖頭:“人心最經不起考驗,月君以麵具折射內心,又佐以種種誘惑,所以,城主府的人年年都在減少,每年都要招很多人是嗎?”
月君俯視著她,眼神不明。
“伴月城就像一個做的精致漂亮的陷阱,所有人明明是抱著期望而來,戴上了月君的麵具,他們信任月君,月君卻利用他們的信任,引誘他們的欲望,讓他們變地醜陋,繼而以公正之名,施以裁決。”她看著這條藍色的火焰河:“月君,你常說麵具就是人的內心,可你讓它折射出的是人最醜陋的一麵,實際上人是多麵的,有醜惡的一麵也有良善的一麵,甚至這樣的變化隻在瞬息之間。月君,是不是麵具戴地久了,您也忘記了自己本來的模樣,以為自己隻有這一麵呢?”
他不喜聽她這番話,甚至常年毫無波瀾的心間此刻怒意翻滾,他的聲音也變地冷硬了幾分:“小灰雀,你想看看本君摘下麵具的模樣嗎?”
其實她不是這個意思,可月君卻將五指放在了麵具上。
麵具被取下的過程是緩慢的,她甚至聽到了類似血肉剝離的聲音。
瞳孔不自覺放大,倒映著月君取下麵具的動作。
“啊!”她驚叫了一聲。
那張臉!
那張臉沒有五官!
就像還未繪製五官的麵具一般!
月君的聲音像從腹部而出,低沉如同風暴即將來臨:“是的呢,小灰雀,麵具戴久了,早已沒有了本來的模樣……”
李持風已經元神出竅三天了,明明獨占身體的魔魂卻始終沒有動靜。
柳雲知沒有動作,因為這三天,郭縱不眠不休地盯著她。
“你知道為什麼世上總有些人腿腳不便?”柳雲知把玩著手中的玉笛,輕聲問道。
郭縱眉眼都沒動一下。
“因為那些人總愛多管閑事。”
郭縱卻依然我行我素,柳雲知不會拿他怎樣,畢竟李持風還在元神出竅中,她不敢對他出手。
柳雲知冷笑了一聲,她是不能在這裏動手,但這不妨她對付他。
“嗡嗡嗡。”
郭縱劍眉蹙在了一起,手中的妖刀被某種東西吸引著,正在劇烈的震顫,他用最大的力氣也握之不住,好像下一秒都會脫手而去。
妖刀反應這麼大,那必定是極佳的血氣!
他抬頭,果然看見柳雲知對他風情萬種一笑。
他握緊妖刀,忽然無比肯定道:“小嬋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從窗戶翻身而出,妖刀被血氣吸引,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妖市已經接近尾聲,呂連他們是第一次參與妖市,這裏帶給他們的震撼是多年修行都無法比擬的,難怪每逢妖市開啟,師尊們必定會派弟子參加,這對他們而言是修道之路上非常重要的一課。
他們本來打算今天就離開伴月城,隻是到了這會兒還不見趙銳誌回來。
趙師兄來到伴月城,對妖的事物總是露出憤憤之色,不屑一顧,還苦口婆心的勸導他們,妖的東西怎麼可能高於人呢?
他總是搖頭歎息,趙師兄常年在山上修行,怎麼養出了一副夜郎自大的模樣。
林師兄又是一個隻顧自己修行,從不管事的寡淡性子,所以這會兒除了他,就是小師弟鍾鴻儒急了。
“趙師兄不是說他就出去采買點東西,一個時辰就回來,耽誤不了行程,呂師兄,這都兩個時辰了。”鍾鴻儒年紀小,自然沉不住氣,不時看向窗外的街道。
他們所在一家普通客棧的二樓,行禮早已收拾妥當,就等趙銳誌回來。
林輕弦一樣無事人的模樣,擦拭著自己在伴月城采買回來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