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呼喚,衝破時空的阻擾,遠遠傳遞八方,破盡囚籠禁錮!
“醒來!醒來!醒來!”
誰的呢喃,在耳畔低語,宛如夢魘,充滿魅惑!
那一方獨特磅礴而散發出無盡威勢、幾乎將虛無都要燃燼的位麵,何時籠罩上一層似真似幻的麵紗,漸漸在黑暗中隱去。
沒了灼目,棄盡殺伐——
殘留下,是撩人的呢喃。
誰的低語,在耳畔回蕩。
誰還記得,在那過去的過去,有著那樣一位不屈的英雄。
誰又還記得,在那過去過去的過去,有著那樣一段史詩——
催人淚下、令人奮發!
也許,大浪淘盡的生靈,甚至已經忘卻曾經傳承的榮耀。
也許,隻有那樣一群遺棄來路、不知歸途的戰士,仍在為生存拚搏。
他們拚搏,卻非坎破無明,僅僅惜命嗬。
光陰如梭,漸漸、甚至就連那樣的故事,那樣的戰士,都默默淡去痕跡,不見了蹤影。
假如宇宙不再浩淼,假如位麵極目可見,假如星辰厭倦了冰冷,假如那眺見的黑暗,果真是時空深處的虛影。
假如,那不該出現的,終將出現...
變幻的時空,隻屬於造化本身,造化的偉力,無人能夠抵擋。
一個紀元的終結,必將意味著另一個紀元開始。
彼時輪回交替的契機,恰是完美軌跡唯一的缺,超越了希望。
而這刻,當那奇跡般崛起的位麵隱去很久很久以後,即為紀元如日中天時!
在造化偉力最強大的時分,在無盡虛空黑暗最深邃的地方,一方小小空間,散發著並不如何耀眼的光。
它悄然融入另一片天地,失去了蹤跡。
當星辰不再是星辰,當遺忘不僅僅遺忘,連造物主都能被人詆毀顛覆,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
無盡的未知,最可怕的,並不是代表希望渺茫的無盡,而是未知本身。
它可怖,其實並不在於更多修飾,不是嗎?
紅塵泛舟兮,苦海本無涯。屠刀既棄兮,眾生皆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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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狗白雲瞬息變,天道法相逝如煙。
東土,大唐國,京畿之地,觀星台上。
乘著微涼的夜風,秉著不知名香燭。
一名眸子有些渾濁的古稀老者,隨意套著一身藏青長袍,腰懸破舊古劍一柄。他顫顫踱步,隨風而至。
斑駁稀疏的胡須,就像那劍鞘上菱形斑駁的紋理,無不顯示著某種曆史伴生而來的殘酷。
老者眼神幽幽,用那比夜穹更深邃的眸子,默然直視天幕。
月孤星沉,北鬥熒爍。
今夜的雨露落得太早,提前打濕了老人簡樸的衣衫。
麻布褂子,漿洗泛白。
除了挺拔的身形,隱隱清奇氣息,他那裝束,同占星台四沿華麗的雕飾,顯得格格不入。
老者盯著北天七顆明星——在那昏暗的月色下,尤顯奪目。
往日零疏的星輝,今夜仿佛都束成了柱,直直照耀在皇城重地,北宮之所!
這是異象,普天皆見,群魔彈冠,甚至驚動了他這位堂堂大唐國師的異象。
老者蠕動嘴唇,似乎想要感慨、傾吐些什麼。
然而良久,他那幹澀的兩爿唇兒,終究是微張著難以合攏。
啞然、苦澀、亦或...
最終,他隻得黯然,閉上了眼睛。
潸然淚落,絮白長眉抖動,那張清臒的臉上,掛著濁跡,寫滿慈悲。